林宝儿被黑子吸引了大半的兴趣,也就忘了飞机的事儿。上了火车,冬子刚放下林宝儿,林绍鹏就引着两个人走进包厢。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一脸的络腮胡子,女的十四五,似乎是父女。
仨人在对面的铺位上坐下,一个软卧的包厢,正好四个铺位。冬子这才真的相信,林绍鹏果然是有事儿要办。
落腮胡子很是尊敬林绍鹏,左一个林老师,右一个林老师的,整的冬子好几次差点儿答应,因为几年前,他可是正而八经的高校教师啊!
女孩子戴着高度数的眼镜,自顾自的爬到上铺休息;冬子倚在墙壁上看电视,不时的摸摸孩子的头,耳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那边的对话。
“老吴,别担心闺女。小孩子忘性大,过两天就想开了。”这是大鹏的动静,成熟而温和,跟冬子记忆里的人相去甚远。
“谢谢林老师,拿了您写的条子,我省了一半的钱,要不,我闺女也出不来!”
“谢啥,我也只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也是规矩,不只为你一人儿!正好也出来散散心,D市的气候不错,领孩子好好玩玩!”
“嗯!林老师,咱住哪儿呢?几天课?”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下了车有人来接。课有三天,封闭式的,不许中途退出。”
“三天?那……都是您讲?”
“啊,怎么可能,三天?只一天嗓子就哑了!还有其他的讲师,最后一天是分享,没有老师,都是会员们自己讲!”
“真辛苦啊,那,您的劳务费不少吧?”
“呵呵,说出来你不信,完全免费!”
“啊?”
“不光是我,所有的讲师都是志愿者。再说,吃穿住也不用自己花钱,讲课只是为了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老吴,咱们机构的宗旨,就是要懂得分享啊!”
“对对对!分享,感恩!”
冬子越听越乐,大鹏啥时成了传教士了?
“老吴,这是我堂哥,林冬。”林绍鹏抬了下手指,冲落腮胡子介绍。冬子扭头笑了笑,本以为大鹏不会介绍自己了。
“那是……”林绍鹏指着林宝儿,声音停顿了一下。
“这是我儿子!”冬子接过话头儿说下去,顺手摸了下林宝儿的小辫子。
落腮胡子看这孩子玩儿的安静,那个松鼠更是希奇,就凑过去问,“小子,你叫啥?”
林宝儿没吱声,坐在那儿抻着黑子的后腿儿让他倒立。
冬子拍拍孩子的肩膀,还是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小宝儿,大爷问你话呢!”林绍鹏低声说了一句,林宝儿转身靠到了冬子怀里,“奶奶!”
冬子掏出一瓶子酸奶,还好这孩子会用吸管儿。
“呵呵,”落腮胡子干脆蹲下来,靠近孩子的小脸儿捏了一把,“好小子,给大爷吃个个鸡儿?”
林宝儿抱着奶瓶子踢了落腮胡子一脚,“奶奶!”
冬子搂紧他安抚着,黑子窝在林宝儿的臂弯里,不住的哆嗦。
“小宝儿!”林绍鹏皱着眉喝了一句,那孩子果然就停止了躁动,“你吴大爷希罕你,快给他吃个鸡儿!”
“吃你鸡儿!”林宝儿大叫了一声,冬子憋不住笑出了声。
“你……”林绍鹏气的脸发青,落腮胡子干巴巴的咳了两声,又开始找话,“小宝儿?你为啥留小辫子啊?”
冬子把吸管塞进林宝儿的嘴里,抬头使了个眼色,这孩子很少开口,更别提陌生人了。
没多久,林宝儿就咬着吸管儿睡着了,黑子也窝在衣兜里闭着眼睛。冬子小心的放下他,靠着窗边坐下,摸出电话,继续拨。
晚间的火车也很热闹,小孩子跑来跑去的,林绍鹏起身拉上了隔间的门,回来继续跟落腮胡子低语着,不时的飘出几个陌生的字眼儿:摒弃,剔除,拓展,惜福……
还是没人接电话,冬子有点儿浮躁,按着电话玩起了游戏。慢慢的安慰自己,没事儿的,内丹虽然在自己这儿,可那麒麟甲,自保是绰绰有余的。
“爸,我头疼!给我两粒儿!”女孩子冲下面的父亲伸手,落腮胡子摸索着掏出个扁圆的铁盒子,转开,捏了两粒儿什么给孩子。
“林老师,你来一粒儿?”落腮胡子转向了林绍鹏,后者笑着推开了。
“您来一粒儿?”盒子又递到了冬子面前。
“啥呀?”冬子并不想吃药,只是单纯的好奇,于是就伸着脖子瞅了瞅,差不多小号儿印泥那么大的铁盒子,半盒儿玉米粒儿大小的糖丸儿。说是糖丸儿,其实就是一种半透明的褐色小球儿,凑近后,有隐隐的麝香。
冬子刚想抓一粒儿,火车忽然一个剧烈的抖动,几个人都变了动作。林绍鹏往里闪了闪,落腮胡子捂住了盒子,冬子回身护住了睡梦中的林宝儿。
等到车身稳定下来,盒子再一次递过来,冬子没兴趣的摆摆手,“不了,谢谢!”
“那,林老师?”盒子转向林绍鹏。
“你就揣起来吧!这东西精贵,别到处给!”林绍鹏皱着眉看了眼冬子,“老吴,孩子以后也少给,身体不好就多锻炼,别靠药撑着!”
“嗯,我就是心疼孩子,也不总给,”落腮胡子卡巴了几下干涩的眼镜,“就象您说的,这东西精贵,有钱也买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