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疯?”韩闯低喝:“你不想活了我还怕人说我因为家产谋杀幼弟呢。”
一面说一面赶着拉拢韩凌的睡衣。
韩凌誓死反抗地往下扒着自己的衣服,一面及其流氓地对韩闯上下其手,一面调笑着:“哥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说什么,谁敢说就杀了谁。”
“别闹了,快穿上。”
“来嘛,来嘛。”
花园里的两个人正不可开交,家里的小保姆跑了过来,眼睛躲避着韩闯和韩凌撕扯的情形,小声说着:“那个,有个人说是小少爷的朋友,要见小少爷。”
“不见。”
“请他进来。”
说不见的是韩凌,说请进的是韩闯,在这个家里,只要韩闯发话了,韩凌说的就都是放屁。
所以小保姆跑着领人去了。
韩凌恼恨地松开揪着韩闯的手,手忙脚乱的把松散开的睡袍系系好。
蒋理大踏步走进来,老远就喊:“嫂子我来了。”
“小叔子,想死我了。”韩凌非常配合地拔高声音,“小叔子”仨字叫得整个韩家的人都能听到。
“哎呀,小叔子你怎么来了啊。”韩凌亲亲热热地挽着蒋理的手,一口一个小叔子地叫着,听得韩闯一阵阵心跳过速。
“嫂子你回娘家也够久了吧,我来接你回去。”蒋理叫嫂子叫得一本正经,规规矩矩,更是气死了韩闯。
“蒋理你真是找死,你以为我韩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韩闯把韩凌一把从蒋理的臂弯里揪出来,恶狠狠地说。
“怎么?这地儿不让进?进来要死人吗?”蒋理故做不知。
哼,韩闯冷笑,可是还没笑完,大门一阵乱,又有人来了,不过这次来的是警察,请韩闯回去配合调查的。
韩凌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上了蒋理的车,苦笑道:“没用的。用不了一个小时他就能出来。”
“所以我们得抓紧。”蒋理的车向着郊外狂飙。
“小凌你听着。那天你说的话,我听进去了。一直没有来的及跟你解释。你这么聪明,应该也能知道,那公寓的钥匙,其实是我哥让我给你的。但是你可能不知道,那间公寓,我爸我妈都不知道,没有去过,我哥让你住进去,说明什么,你明白了吗?我哥他就是那样的人,有的话不会说,说出来也不会好听,可是他心里真的有你。所以,我哥现在不在,你要是出事了,我没脸再见我哥了。没法向他交待。小凌,你听我一次,行不行?”
韩凌的手紧紧抓着门把手不说话。
“小凌,”看他不说话,蒋理苦笑,“你再在韩家住下去,我只有向我哥一死谢罪了。”
“好,我去。”韩凌轻声答应。
蒋理的车在郊外停了下来。
一辆农用四轮车等在那里,从车上下来个黑皮肤的农民,笑着呲出一口白牙跟蒋理打招呼。
“这是五哥。”蒋理跟韩凌介绍,“是小时候带我的保姆阿姨的儿子,他是绝对靠的住的。小凌,你先跟他去乡下,我跟他说了会好好照顾你,过几天,我哥去接你回来好不好?”
“小叔子。”韩凌轻轻拉了一下蒋理的手,“你多保重。”
“嗯。”
韩闯实实在在被气疯了。
到真的看轻了蒋理这小兔崽子,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了。
手段一点不高明。真的,韩闯玩过的花样比这多多了,问题是谁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干。
怒极的韩闯不管有多少人拦着他,就直接闯进“ENCHANTING”里面,一脚踹开蒋理办公室的门,大喊:“韩凌呢?”
蒋理一脸你奈我何的样子麻木不仁地端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皮椅上,慢悠悠地说:“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所以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韩闯额头青筋直跳,暴怒地左右一看,抄起个花瓶就朝蒋理砸了过去。
蒋理转了转皮椅,躲了过去。
“ENCHANTING”的员工已经从外面一拥而上,跟韩闯撕巴起来。
“都住手。”蒋理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让韩先生砸。回头算一算该赔多少钱,把帐单给韩先生送过去。”
“韩闯,我理解你,心情很不好是吗,所以我就不报警了。不过这里是有监视录像的,所以韩先生你砸东西的英姿,将作为娱乐节目连续不断地在‘ENCHANTING’的大屏幕上播出。”
“蒋理,你行。”韩闯被气乐了,“我还真小看了你。好,你喜欢玩咱们就好好玩一玩。”
推开糊在自己身上的一堆人,韩闯怒气冲冲地走了。
韩闯刚走,蒋理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医院的院长,声音极度兴奋,“沈斯言醒了。”
沈斯言终于脱离了危险期,从长久的昏睡中醒了过来。
蒋理握着他的手,忍不住眼圈泛红。
“小理——”沈斯言嘶哑着努力说,“记密码。”
蒋理把耳朵贴了过去。
出事的时候,沈斯言是去搜集韩闯的犯罪证据。
杀人越货的事韩闯就干多了,可是真正能证明他与之有联系的证据就少之又少。
从蒋道把韩凌弄到自己公寓开始,沈斯言就已经行动了,可韩闯也不是吃素的,这些证据差一点点就随着车祸灰飞烟灭。
蒋理从军区医院出来,将车驶上高架桥,立即被两辆不明身份的车尾随。
蹙了蹙眉头,蒋理拐了几个弯,非但没有甩下尾随的车子,跟着他的车还多了两辆。
韩闯是真疯了,蒋理心想,现在天色刚刚接近于黄昏,韩闯甚至等不到天黑就开始动手了。
左拐右拐,左冲右突,不但没能逃出包围,还彻底陷入包围圈,下了高架桥以后前面还有“迎接”蒋理的车。
车辆前后左右簇拥着,硬是把蒋理的车挤上一条偏僻的土路。
蒋理干脆停了车,打开车门走下了,倚着车门看着。
那些车也都停了下来。
蒋理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一群,原来现在黑社会真的都是西服革履,皮鞋锃亮啊。
“怎么样?还玩不玩了?”韩闯最后一个从车里下来,冷笑着问。
“玩啊,这么好玩怎么不玩。”蒋理依然保持优雅的站姿,声调也很平稳。
话音没落就遭到一个肘击,疼得他五官都移位了。
MD,这些人打人还真专业。
蒋理揉着腹部,努力站直身体,冷冷丢下一句:“真幼稚。”
更幼稚的拳打脚踢接踵而来,韩闯燃起一根烟,慢条斯理地说:“你跟韩凌是朋友是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友谊能支撑多长时间,能不能支撑到我抽完这支烟?”
鬼子进村
韩凌一辈子也没来过农村。
刚闻到五哥家那股鸡屎味,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也不能吐啊,韩凌忍耐着,昂首阔步,大踏步地穿过院子,进了屋。
还好屋子里挺干净的,适应了一会儿,那股味也没那么强烈了。
五哥家里就三口人,五哥,五嫂和他们的女儿丫蛋儿。
五嫂简直比城里的大姑娘还腼腆,进来把糖盒子搁桌上,一句话也没说,涨红着脸又退了出去。
五哥憨厚地笑着解释:“乡下人不会说话。”
韩凌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一家人。
丫蛋儿站得远远的,好奇地看着坐在炕上的韩凌。
韩凌忍不住,拿了块糖诱惑她,“过来,过来,叔叔给你糖吃。”
丫蛋一甩小辫,咯咯笑着,飞也似地跑了。
韩凌也笑了。
接下来的鸡飞狗跳完全出乎韩凌意料。
他刚刚坐稳,就听院子里一片咕嘎大乱的声音,趴窗子一看,五嫂挥舞着菜刀,正在捉一只大鹅。
“这做什么?”韩凌大吃一惊。
丫蛋儿又跑进屋来,兴奋地脸蛋红彤彤的:“我妈晚上要炖大鹅吃呢。”
“五哥,你快跟五嫂说不要杀了。”韩凌急死了。
“没事,多。养了十来只呢。”五哥依然憨笑着。
韩凌只好亲自跳下地去阻止五嫂。
五嫂完全不听韩凌的,就是一句:“你屋里坐着,这儿灰大。”
然后就满院子捉鹅,捉到了手起刀落,麻溜地就给鹅砍了。
韩凌回到屋子里,重新坐上炕头,觉得一辈子都没这么温暖过。
炖鹅肉的香气慢慢从锅里飘出来的时候,韩凌拉着丫蛋的手,已经村前屋后地走了个遍。
真不够韩凌看的,尘土飞扬的土路,轰隆隆的小四轮,欢叫的鸡鸭鹅狗,趴着直哼哼的肥猪。
韩凌下乡,一如乡下人进城,看啥啥新鲜。
刚回到五哥家的院里,五嫂神秘地冲他招手,一面撵丫蛋,你看你爸上哪嘎哒去了?
韩凌不知道五嫂把丫蛋撵走,单独叫他要说什么,奇怪地凑了过来。
五嫂从锅里捞出个黑糊糊的东西,非让韩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