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打个包,扔回城西的公寓!”林十一拍了拍白离的手,夸张的挑着眼角,“离哥哥,多少年没见你的挪移**了,真是想啊!”
白离抽回手,眨了眨眼睛,渐渐显现出火狐的本来面目:金色的眼珠儿,血红的指甲,高鼻子,尖下巴。林十一觉得有些刺目,就干脆闭上了眼睛,身边的人抖了两下,长长的出了口气,“好了……呼!”
林十一睁开眼睛,那个洞终于透进了些灯光,炕柜的门是雕花儿玻璃的,红红碌碌的影子照在白离脸上,可以看到细密的汗珠儿。
“白离,不如以前了!搬个东西就满脸淌汗!”
“谁呀!我这是热的!”白离红着脸争辩着,小林的呼吸吹在自己的脖子上,湿湿热热的。
“热?这可是三九天啊!”林十一笑着挪了挪身子,想先行爬到柜子里,刚一转身就觉出了不对,跟着就听到了白离的抽气声。
“白,离?你……没事儿吧?”林十一只好又拧了回来,白离的热源从他的屁股转移到他的肚子上,他已经闻到了狐狸的体味儿,腥膻中透着股药香,越来越浓,越来越强烈,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白离?”林十一忽然间有些怀念,这股味道伴随他多少个日夜,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呢?
“你出去!”白离紧闭着眼睛,推着小林的肩膀催促着,“快点儿!”
林十一往前爬了一块儿,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他。
“别来回拧了!快点儿吧!”白离狠狠的掐了他一把,黑暗中的直觉又回来了,正掐林十一的麻筋儿上,这是孩子不听话时,白离最大的惩罚。
林十一闷闷的哼了一声,拖着麻酥酥的下半身爬了出去,贴在雕花玻璃上往外看。这屋子是石室后院儿的东厢房。屋里的灯亮着,很显然是有人的,可这人在哪儿呢?
白礽正蹲在玻璃花房里学着嫁接。他哆哆嗦嗦的切坏了两支花牙儿,那人的目光已经很冷了。白礽在他的注视下拿起第三支,上面还有一个沾着露水的花苞儿。他捏着花芽儿的根部,伸出食指托着,右手捏着刀子,把刀刃压在距底端半寸的地方,抬头看了看那人。
红眼睛慢慢的眨了眨,白礽明白,这是赞许的意思。
他抓紧刀子,用力向斜下方削去,切口整齐干净。他咧了下嘴,笑容一闪就收了回去,抬眼望向那个人,那双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白礽的手,缓缓的点了点头。
白礽暗地里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指尖的刺痛,低头一看,食指伤了,已经渗出了血。他下意识的把手往嘴边送,马上被踢了一脚,他只好放弃治疗,流着血把花芽绑扎在砧木上。
林十一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就看见门开了,先进来的是白礽,穿着件镶毛边儿的蓝色小袄,林十一眼熟,应该是自己小时候穿过的。接着进来的是个高个子,解开灰色的斗篷坐到炕沿上,不时的咳嗦两声,林十一只能看着他半长的白发,还有紫色的毛衫儿。
白礽走出去一会儿,回来时端了个盖碗儿,“仙鹤草,白芦根,白茶花,专治咳嗦的!”白礽小声念着,把盖碗儿往前送了送,“蓝……”
只这一个字,就换来一个嘴巴。白礽身体挺直的站着,手有些抖,茶水一滴也没有溅出来,他歪着脖子,“静哥哥,静哥哥喝茶吧!”
那人接过茶,先是闻了闻,然后才慢慢的喝下去。
“静哥哥该吃点儿东西,光喝药是没用的!”白礽还在小声劝着,嘴角还流着血。
林十一感到了白离的愤怒,回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脖子。他们隔着五彩的玻璃静静的看着,那个白发人始终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鸡蛋羹?不放葱花儿好不好?”白礽试探着。
“……”
“绿豆粥?纯绿豆的?”
“……”
“地瓜饼?不用油煎,用蒸的?”
白离使劲的抓着林十一的胳膊,心里不停的骂着:这个该死的哑巴到底是什么人啊?连自己这个当爹的都没吃过儿子做的饭!
“绿茶稀饭?”
那人终于点了点头。
132
半个钟头后,林十一都快睡着了,外面的人也开饭了。他闭着眼睛,一边打磕睡一边听着。
“再吃一碗吧!”
“……”
“唔,我还没吃饱呢,静哥哥……”
“……”
白离拍了拍林十一的头,示意自己要出去。林十一摇摇头,再等等。
“我饿……”白礽想不通,眼前这人两天里只吃了一顿,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正想着,脑袋就被拉了过去,嘴也被啣住了。他脸一红就明白了,那人是给自己舔伤口,舔完了嘴角舔手指。
“静哥哥,今儿初几了?”白礽的声音很小,他知道这句话会招来什么,可还是忍不住要说。打就打吧,打完了他就会放了自己的,“我爸该担心……啊!”
白离听到小礽的叫声,伸出手就要拍开柜门,林十一硬是拉住了。俩人的拉扯弄出了些声响儿,可能是外面的人也陷在情绪里,并没有注意。
“静……哥哥,你让我回去,十七我会来的……啊!”白礽一个咧趄就趴在了地上,接着又被扯着头发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