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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瑞兴高采烈的往省医院冲,他刚刚回了魂,看到屋里没人。下楼时帮五楼的老太太抱了两棵大白菜,人家送他一个大红苹果以示感谢。
他捏着苹果往冬子的方向赶,远远的,就看见冬子穿着那件黄色羽绒服,低头从住院部的侧门儿走出来。
“冬冬!”小瑞冲过来摇了摇手里的东西,然后就发现了异常,“冬冬!这是……”小瑞摸着冬子的嘴角,那里有淡淡的血印子,“谁打的?我……”
“小瑞,”冬子按住要跳起来的人,把着他的肩膀慢慢靠上去,“别叫了!让**会儿!”
“冬冬?”小瑞想了想,还是扔掉了苹果,两手环绕着冬子的腰,慢慢的腾空,盘起腿飘着,转着,怀里躺着那个闭着眼睛的人。
“小瑞,你难过的时候会干啥呢?”冬子蹭了下自己的嘴角,靠在小瑞的肩膀上,闭着眼睛问着。
“嗯,”小瑞低下头,舔着冬子的嘴角,“难过?”小瑞好像很少有这样的记忆,“看不到冬冬最难过了!难过的吃不下,睡不着!难过就大声哭!大喊大叫!”小瑞想,自己哭的时候,肯定是最难过的。
“哭啊,”冬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小瑞,你有哭不出来的难过吗?”冬子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头上的天空,“哭不出来,叫不出来,只想……打人!想摔东西!想毁灭啊!”
“冬冬?”小瑞看着冬子一点点扭曲的脸,心疼的低下头蹭着,“冬冬,你想干啥?我陪你!”小瑞捧起那张脸,仔仔细细的治疗着他嘴里的伤口,腥腥咸咸的滋味一点点冲淡,褪尽,舌头却缠的越发紧了。
小瑞觉察到,有两只手从自己的衣襟下面伸进来,探进毛衣里,扯着腰带里的衬衣,硬是贴着皮肉挤了进来。
“嗯?”小瑞咬着冬子的嘴哼哼着,真少见啊,冬冬也有主动的时候!正美着,腰上忽然的生疼,他吃痛的抽了口气,再恢复呼吸时,小瑞诧异的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腿上!
“冬冬?”小瑞抓着那人的头发叫着,“你……”
“二郎神,你不是要陪我吗?”冬子抱着他掠上了一个二层楼的屋顶,放下那个黄色的米其林,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借你的身子使使,等着我!”
“冬冬!”小瑞伸手一抓,扑了个空,那人已经甩着头发飘了出去。他追到了屋顶的边缘,只好收拄了腿眼巴巴的看着,看着那个白影子没有章法的群魔乱舞着,看着,天空中渐渐飘起了细细的轻雪。
冬子翻了几个跟头,慢慢的适应了这个身子,他扫了一眼身旁的榆树,干巴巴的枝子,树干大约有碗口粗了。
“林老五,始乱终弃!该不该打?”
冬子指着那榆树问着,远远的听到一声回答,“该!”他伸出手虚砍过去,榆树的一根大枝子应声而断,嘎吱嘎吱的掉到了地上。
“林老四,仗势欺人!该不该打?”
冬子飘到一盏路灯的上方,看着那个玉兰灯罩眯着眼睛。
“该!”声音清脆,就是有些气喘。小瑞把着脖子翻着眼珠儿,心说,你也离我近点儿呀,我接这个话也得有那个力气呀!
冬子眯着灯罩,心说:去死吧!下一秒就听“咔嚓”一声,玉兰灯罩碎成了粉末被风吹散了。
“贾云海,自私势利,该不该打?”
“该!”
“哐啷”一声,一个广告牌应声而倒。
“叶香云,虐待老人,该不该打?”
“该!”
一只垃圾桶冲天而起,像一个倒放的礼花。
“肖壁,强取豪夺,该不该打?”
“该!”
一排自行车集体卧倒
“尹杰,无耻变态,该不该打?”
“啊?该!”
……
“贾伟,不认生父,该不该打?”
“……该!”
……
“林白,毁人家庭,夺人子女,该不该打?”
“……该!”
……
“林冬!冲父克母,忽男忽女又自命不凡,连最爱的人也讨厌了,你说,该不该打?”冬子披散着头发,脸上湿湿的,站在小瑞面前低声严肃的问着。
“不该!”小瑞把那人拽过来,心疼的擦着他脸上的汗水和眼泪,“不能打!冬冬,还有我啊,我不讨厌啊,冬冬啥样我都喜欢!”
“我该死啊!”冬子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就看到了爸爸那张冰冷的脸,“小瑞,我饿了,你给我做点儿吃的吧!”
“啊?”小瑞傻眼,“我……我做?”
“啊,你不是林大厨师吗?哈哈,我要吃煎馒头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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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十一紧跑了几步,终于在二楼的缓台上追上了老虎。他在那人的后面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跟上。老虎走的很慢,象是在等什么,又象在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