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听话的伸长脖子,感觉那个小指在自己的喉结上蹭了一下,湿湿凉凉的。冬子想,应该是鸡血朱砂膏。冬子收回头,正对上肖壁震惊的脸。
肖壁勾着孩子脖子上的红绳,盯着那个骨牌看了一分钟,“孩子,这是哪儿来的?”
“嗯,朋友送的!”冬子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伸手扯回了骨牌放到领子里。
“朋友?”肖壁扶着心口,慢慢的坐到了床上。
又过了一会儿,“孩子,你这东西,能让给我吗?”
“让你?”冬子瞪着眼睛,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嗯,你可以开个价,多少都行啊!”肖壁一脸诚恳的看着孩子,“我知道你奇怪,象我一个土埋半截儿的人,咋会抢小孩的饰物呢?唉,孩子,我只能说,你这个东西,好象是我祖上遗失多年的物件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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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上?”冬子摸着骨牌有点儿愣,这不是小瑞的爸爸留给他的吗?肖壁的祖上?难道……“不可能,这是我朋友家传的,你肯定是认错了!”
肖壁抬起右手,用大拇指上的扳指蹭了下自己的下巴,慢慢的摇了摇头,“孩子,有机会来我家看看吧!到时候的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咋样?下个礼拜天?”
“去你家?”冬子不太明白,无论如何,冬子都深信这是小瑞的东西。不过,也许这是搞清小瑞身世的机会,所以,他慢慢的点了下头,“那就下个礼拜天下午吧!”
“嗯,能带上你那个朋友一起来吗?”肖壁眯了眯眼睛,右手的拇指摩挲着左手上那个扳指。
“啊?带他?”冬子眨了眨眼睛,“再说吧,我也不一定能碰着他!”冬子留了个心眼儿,小瑞毕竟是个异类,还是小心些好。
“碰不着?他是……”肖壁还想说什么,被开门声打断了。
叶香云推着文文走进来,“先生,就要12点了!”
肖壁把孩子拉过来,让叶香云出去,又冲冬子扬了扬脖子,“压住你姐姐的肩膀,千万别让她挣脱!”
“挣脱?”冬子有点儿蒙,难道不是拉着文文姐绕着菜刀转圈儿吗?
肖壁拉着文文坐到床边,示意冬子走过来,让文文转过去,面对冬子,背朝自己,“孩子,你压住她的肩膀!”说完,又拍了拍文文的后背,“文文,会很疼,一定要挺住,难受就抓着你弟弟,千万不能跑,啊?”
文文冲着冬子点点头,又笑了笑,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冬子把着她的肩膀,文文姐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睡衣,肩膀就象个椅子背一样又扁又硬的,“没事儿的,文文姐,怕就闭上眼睛!”冬子了解那种难言的恐惧,他低头扫了一眼那个红痣,慢慢的把文文细瘦的身子拉进自己的怀里。
肖壁此时已经关了灯,走过来先是撩起了文文的睡衣,沿着腰椎向上捏着,冬子只听到“啪啪”的骨节作响,每响一声,文文就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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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云溪坐在厅里,靠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女人,一个圆脸、大眼睛、长头发的小个子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样子,人很健谈。因为,这半个多小时,贾云溪几乎没机会插嘴。
这就是云海的小姨子,叶香芝。论年龄应该已经三十二三了,是一家高校的老师。叶香云特意挑了这个机会造成俩人的偶遇,俩口子早就躲进了卧室。贾云溪笑了笑就接受了,偶遇?谁会在半夜十二点守在姐姐的家里等着偶遇?
“大哥,你信这个吗?”叶香芝拢了下额前的头发,冲文文的房门眨了眨眼睛。
贾云溪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那个门,慢慢的皱起了眉,转回头对着叶香芝摇了摇头,“你信吗?”
叶香芝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大哥,这东西啊,要我说,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哦?”贾云溪尽量投入的跟她对话,一点点找回自己的发言权,“那你说说,怎么个不能全信呢?”
“嗯,”叶香芝谨慎的看了看姐姐的房门,站起来走到贾云溪身边的位置坐下,特意挨得他很近。
贾云溪惊讶的向旁边闪了闪,没成想被叶香芝拉着手臂拽了回来。
“大哥,我小声跟你说,别让我姐她们听见!”叶香芝拍了拍贾云溪的肩膀,让他低头。
贾云溪看她一脸天真,就释然了,低下头去听。
“去年正月初三给我二叔上坟,我在我姐家给二叔包饺子,我和完馅儿,就边看电视边等着面醒好。然后吧,我就看见文文出来了,直冲着厨房走过去。我就奇怪啊,文文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去厨房干啥?”
“饿了呗,找吃的!”贾云溪接了一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过了十多分钟,也没看见这孩子出来。我就走过去看啊,”叶香芝睁大眼睛看着远处的某个地方,“大哥,我就看见文文拿着筷子,正在那儿拨拉那盆子馅儿呢!”
“拨拉馅儿?”贾云溪也纳闷儿,“拨拉那个干啥?”
“我仔细看啊,原来文文正往外挑葱姜呢!”叶香芝说着拍了下腿,直起身子靠在了沙发上,不说话了。
“挑,葱,姜?”贾云溪还是没明白,回头看着她等着答案。
“文文足足挑了半个小时,我也没敢进去。二姐买点心回来,叫了文文一声,她一惊,就扔下筷子晕倒在地上了。再醒过来时,自己也不知道为啥干这个!”叶香芝说完,看着贾云溪叹了口气,“唉!大哥,你不知道,二叔活着的时候,最烦葱姜,就是炒菜的时候也不能放一星半点儿的。这个事儿,只有二婶儿,大姐,和活着的二姐知道!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