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叔?”贾云溪愣了,回忆着云海讲的那个故事,慢慢的睁大了眼睛,“你,你说文文……”
叶香芝摇摇头,“我啥也没说,二姐也没告诉文文,就算是巧合吧!所以我说这神儿啊,我没见过,就不能否认它,没有那个发言权啊!大哥,这就是我说的,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如果他们在,我在这儿给他们行个礼,我敬着,但不会供着!我就想啊,要是世上真有这些东西,那活着也就没那么苦了!”
“没那么苦了?”贾云溪又重复了一遍,自己也在思考着这句话。
“就有一个希望了!大哥你说,要是这世上真有鬼神儿,那就真的有前生来世了,那死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失去的东西,错过的人也就有找回来的机会了!”
“找回来?”贾云溪忽然想起了哥说的那个“有下次”。
“大哥,你讨厌相亲吧?”叶香芝一脸了然的点了下头,“我也讨厌!可这是亲人的好意,所以,我等了这么久,就是想让她们放心!大哥,你说这人,必须要有个伴侣吗?”
贾云溪先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直起身子靠回了沙发背,“总要又一个吧,如果你怕寂寞的话!”
“人都怕寂寞啊!”叶香芝小声念了一句,“可是你想要的人已经成了别人的伴侣呢?”
“嗯?”贾云溪眨了两下眼睛,看来这人受过伤害,“那就再找呗,天涯何处无芳草啊!”说完他轻松的笑了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都是啊!”
“再找?”叶香芝摇了摇头,“人的心很窄的,等他回来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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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压着文文的肩膀,控制着她剧烈的挣扎,眼睁睁的看着肖壁从文文的脊椎骨缝儿里一连挑出了七根毛——那种细长的,轻软的羽毛。而现在,他正在文文的颈椎上挑着第八根!
文文咬着冬子的衣服,抱着他的腰,浑身大汗的抖着。
冬子以前是听过羊毛癲的,可这鹅毛癫还是第一次见过,他不明白,这些东西是怎么进到文文身体里的呢?他分明一直在看着,却只看到那只手在骨节处虚捏了一下,小指就凭空挑出了一根羽毛。
“别动,最后一根儿!”肖壁低声说了这句话,放下文文的睡衣,把手伸向文文的后脑,抬头看了眼冬子,“孩子,一定要抓住她,这个魂魄的怨念很强,自己给自己种了九枚透骨钉,看来,她是打算一直寄生在文文的体内了!这最后一根挑出来,她就再也贴不住人身了。窜出来的那一刹那,文文会有如扒皮蚀骨般的疼,哪怕她咬你、抓你,你也不能松手,听明白了吗?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冬子使劲的点了点头,感到怀里的人也收紧胳膊,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肖壁伸出右手,先是轻抚了几下文文的后脑,慢慢拨开头发,左手探过去掐住她的后颈,咬破左手小指,两只手一掐一捏——
文文一声惨叫,冬子咬着牙挺着她的抓挠和挣扎,也出了一身汗。
肖壁终于挑出了那最后一根毛——是一根红色的,亮闪闪的小羽毛。他松开了手,羽毛就飘上了半空,回旋着。
“我不是阎王,管不着你的事儿,只是这孩子的身子你是占不得了!”说着,肖壁迅速掏出一条黄裱纸贴到文文背上,再一划一按,那张纸条就消失了。冬子却看得清清楚楚的,文文的后背亮闪闪的有一道红色的铭文。
“不走吗?”肖壁盯着那片羽毛,回头冲冬子使了个眼色,自己慢慢站起来,挡到俩孩子身前,抬起左手冲那根羽毛挥了挥,“看见吗?它已经好久没有吞噬过灵魂了!要么我送你去投胎,要么我的宝贝就要拿你填肚子了!”
冬子在他身后看不清这个“宝贝儿”是个啥,就见一阵绿光闪过,一只身形巨大的鹰飞了起来,带起了满屋子的疾风。肖壁抬头吹了声口哨儿,那只鹰就闪着一双绿眼睛落到了他的左肩上。
冬子张着嘴,不敢叫也不敢动。文文似乎是晕过去了,软软的趴在冬子腿上,一动不动。
“不想投胎?傻啊!你以为占着这个身子就能见到他?他已经死了多少年了,早就转世了,怎么会记得你呢?这么深重的怨念,投胎也不会快乐的!不如喂了我的宝贝儿,我替你念一段往生咒,魂魄归于尘土,你就什么怨都没了!”说着,肖壁抬起左臂,那只鹰拍着翅膀就要飞起来。
冬子一直隐约的听到有人轻语,只是听不真切,此时,他已然听清楚了,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她边哭边说着,“我想他啊,我想见他啊,见不到他,见见他的家人也……”
“先生!”冬子放下文文,冲到肖壁身前,伸手挡住了那只绿眼睛的鹰,“求你放过她吧,别吞了她,让她投胎去吧!”
肖壁看了看孩子,伸手拍了拍鹰的头,“我的宝贝饿了好久,你不让它吃,它饿急了,连我也控制不了的!”
冬子咬咬牙,转身看了看半空中那片红羽毛,“姐……阿姨!我知道你想见的人是谁,既然想见他,你就应该去投胎,那或许还有相遇的机会。而现在,就算让你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见你。还有啥比这个更痛苦的呢?文文是他唯一的孙女,你也不想见她虚弱致死吧!”
肖壁站在孩子的背后,看那羽毛慢慢停下了转动,静静的停在了那里抽泣着。
“阿姨,只有你重生了,有了真实的生命就有希望了。有希望遇上,有希望找回来,有希望开始啊!这才是一条光明的路啊!”冬子抬手冲那片羽毛走过去,那羽毛转了两圈儿就落在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