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航空公司工作。”
“你爱人一个月不少挣吧?”
“一个月五六千块钱。”
“比我们反贪局的人挣得多多了。”
“陈处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等等,你还得签个字。”
者乔斌拿过来一张《清江省人民检察院扣押物品、文件清单》,我在原物品、文件持有人处签了字。
“好了,雷默,你可以走了。”陈原冷漠地说。
我与陈原、者乔斌握了手后,离开了418房间。走出黑水河会所,望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流,内心一片茫然。
早晨,我走上凉台,太阳已经升到树林的树梢上,照耀着山林和溪水。远处水库的雾气在消散,湖光山色,碧空蓝天,天空升得越来越高,霞光不断扩散开来,晨雾泛出银光。湖面上,山峰间,天空中,树林里,光怪陆离的yīn影和线条纵横jiāo错,到处都显得宁静而柔和,呈现出和谐而瑰丽的美。我内心感到一阵阵的愉悦,很想以某种方式表达出来,要么唱歌,要么呐喊,最后,我还是以沉默的方式进行了深呼吸。
迟小牧睡眼惺松地推门进来了,我一看他的黑眼圈就知道这小子准是dòng房花烛夜,一宿没睡。
“小牧,看来又一朵鲜花被你糟蹋了。”我讥讽地说。
“怎么是糟蹋了?是又一个姑娘被我拯救了。”迟小牧惬意地说。
“去去去,gān了坏事还振振有词。”我轻蔑地说。
“本来嘛,我就是现代的贾宝玉,你忘了,《红楼梦》里有这么几句: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儿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就浑身清慡,见了男人就感到浊臭bī人。”
“小牧,你小子真是个情种。老百姓骂一些腐败分子,夜夜做新郎,村村都有丈母娘,我看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挺合适。”
“行了,雷默,我啥德行我知道,你可别夸我了。”迟小牧有点脸酸地说。
早餐后,我把车开到红叶山庄门前。我和迟小牧就要上路了,小兰来送行。迟小牧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那姑娘一脸的单纯。
我望了一眼泡妞儿高手迟小牧,又看了一眼痴情女子小兰,不禁想起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话: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小牧上车后,我把车慢慢开离红叶山庄,路边的一位老汉卖着菇娘(念niang,三声),嘴上不停地喊:菇娘,卖菇娘,又大又甜的菇娘。我一看,牌子上写着:大姑娘,一元钱一斤,老甜了。这时,迟小牧也看见了,我俩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东州,英杰告诉我一件不愉快的事,她说,秦姐天天打听我的去向,我知道沙威让他表姐来就是当间谍的。我为沙威的小气而遗憾,只是事业刚开始,我不愿意加深我俩之间的矛盾。
秋天正是换季时节,各单位都在换秋装,也是职业装公司最忙的季节。我靠朋友的关照,订单不断。公司里最忙的是英杰。为了拉订单,我自己开着面包车没命地在外面跑,秦姐不知道我去gān什么,便向我的员工打听我的去向,然后向沙威报告。有几次我正在跟客户谈判,沙威的电话突然打进来,问我gān什么呢?我只好忍着解释说,我正在跟客户谈订单。
46、陌生电话
这几天,杨娜陪公司领导去西班牙开会去了,是一年一度的国际航协年会。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女儿蕾蕾已经上五年级了,实验小学离奶奶家近,所以她最近每天都住在奶奶家。我一个人在家寂寞得很,好在可以上网和丑儿聊天。
丑儿知道了我的经历,她颇感兴趣地说:“雷哥,经历就是本钱。苦难就是财富,你应该把经历写成书,将来还可以拍成电视剧。”
我觉得丑儿在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写电视剧呢?
“哥,你既然是搞政治的出身,有个问题看你能不能答上来?”丑儿说。
“什么问题?”我问。
“某天某国,总统和众高官一起参加一个会议,结果发生连环车祸,送至医院急救。记者们闻风赶到医院。良久,急救医生终于出来了。记者们围上去,忙问:医生,医生,总统有救吗?医生沮丧地摇了摇头说,总统没救了。记者又问,医生,医生,行政院长有救吗?医生又沮丧地摇了摇头说,唉,也没救了。记者又问,那到底谁还有救?雷哥,你说,谁还有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不知道。”
“哥,你真笨,医生说,国家有救了!”丑儿说。
我连忙在网上打上“哈哈哈”三个字。
丑儿又给我讲了一个笑话:“蜘蛛对婚姻很不满意,就问它妈妈:为什么要让我娶蜜蜂?蜘蛛妈妈说,蜜蜂是吵了一点,但人家好歹也是个空姐。蜜蜂对婚姻也不太满意,于是就问她妈妈:为什么让我嫁给蜘蛛呢?蜜蜂妈妈说,傻孩子,蜘蛛是丑了点儿,但人家好歹是个搞网络的。”
我在电脑前笑得前仰后合,连忙打上几个字:“笑得不行了。”
“哥,我俩连蜘蛛和蜜蜂都不如,没有缘分。也许在你的生命里,我只是个意外。而在我的生命里,你是我最大的奇迹。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感到爱一个人的充实。”
我看着丑儿的文字沉默了。是啊,丑儿是无意中闯入我的生活的,现在她已经闯入我的生命里,我知道我和丑儿的爱是不会有结果的,我更希望这爱化成挚深的友谊。我理解丑儿为什么前一段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她是在试图忘掉我,可是正像她所说的那样:“一个人的一生或许可以爱很多次,然而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你笑得最美丽,痛得最伤心……当我把第一次给你时,我以为占有了你,然而对爱而言,占有是爱的原罪。我只希望在你的理想和希望里为你增加一点鼓励,在你失意和疲惫的生活里,给你一点力量和希望。也许哪一天我又会消失了,但那是我最想你的时候。”说实在的,我为有这样的女人爱我而惭愧,我有什么资格让这样一个纯洁的女人爱我,但我却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
与丑儿聊完天,我一边看电视一边看服装杂志,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几声又停了,我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便没加理会。过了一会儿又有短信的信号声,短信上显示:“欢乐总是太短,寂寞总是很长,我原想收获一缕chūn风,你却给了我整个chūn天。”
我一看还是刚才那个陌生的手机号。我想给这个手机回个电话,转念一想,算了,我现在什么麻烦都不愿意惹,尤其是女人,只想清静,我甚至想凝心,叩问禅关,怎奈自己冲不破红尘。
我正纳闷之时,手机又响了,又是刚才那个陌生的号码,我毅然接通手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问:“这是雷默的手机吗?”我迟疑了一会儿,我是想听听,辨别一下是哪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哪位呀?”我沉稳地问。
她略显焦急地问:“先生,这是雷默的手机吗?我是他的一个朋友,很长时间没给他打电话了,你是雷默吗?如果不是,请告诉我雷默的电话。”这女孩显得很想见我的态度。
“我就是雷默,你是谁呀?”我冷静地问。
这女孩一听我是雷默,仿佛松了口气,她轻慢地问:“你是雷默?在大学当过校学生会主席,理学硕士。你老爸的病好了吗?”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这么多?快点报号,不然我就挂机了。”我不耐烦地说。
“别别别,”她忙说,“你可能想不起来我了,咱们见过三次面,都是在饭桌上,那时候你还给张国昌当秘书呢。正眼都不瞧我,不过,我那时就很佩服你,你说话很有哲理。林大勇还好吗?我听说你最近和迟小牧来往密切。”
我心想,这女人一定和我、林大勇、迟小牧吃过饭。但是我们吃饭的次数太多了,根本想不起来。
我有点火了,“看在你是女人的分儿上,我给你留点面子。你再不说你是谁,我就挂机了。”我威胁说。
“我叫冯红。”她连忙说。
“冯红?我们见过面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贵人多忘事,你再好好想一想,我们在鹤鸣chūn大酒店吃过饭。”
我又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她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最后,冯红很得意地说:“不早了,改日再聊。”便挂断了手机。
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写字台前,眼前像有一层迷雾笼罩在我身体周围,我看着这陌生的手机号,满脑子的狐疑,心想,这个叫冯红的女孩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她会是谁呢?打这个电话是善意还是恶意?
第二天早晨,我刚要上公司,手机响了,我一看手机号码还是昨天那个叫冯红的女孩的。“早晨好,想起我来了吗?”
“没想起来。”
“你接触的女孩太多了,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省纪委和省反贪局还找你吗?”
我心里一阵发紧,这女孩居然知道得这么详细。我给迟小牧打了电话,让他找电信局的朋友帮我查一下这个手机号的真正主人。
迟小牧嘲笑我要走桃花运了,并且幸灾乐祸地说:“雷默,打个电话约她见个面不就完了吗?”
“说得容易,还不知对方是白骨jīng,还是女儿国的温柔女,这女孩不仅了解我,还了解你。”我没好气地说。
迟小牧一听也了解他,便来了兴趣,答应尽快找电信局的朋友。
上午,沙威往五月花公司打了电话,让我把账拢一下,他要看账。我只好让会计搞了个报表,到黑水河房地产开发总公司沙威的办公室去见他。
我推开沙威办公室的门,他一个人坐在老板台前,屁股也没抬,只是说了句“来啦”。我坐在他面前,把财务报表递给他。
“雷默,虽然我们的投入已经收回,但是公司财务状况我并不太满意,招待的费用太高了。”沙威仔细地看了财务报表后说。
“沙哥,公司毕竟处于初创阶段,所有的事情都靠朋友帮忙,招待费高一点是免不了的,你不应该只看招待费用,更应该看看这些费用创造的利润,这半年多,我们除了收回投入外,还略有盈余,如果是别人办这个公司,两年内能赢利就不错了。我取得这么大的成绩,我还以为你能夸我呢。”
“我是怕你骄傲,我听说公司整天看不见你的人影儿,你一天都忙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