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章话锋一转,谈起了宴请水敬洪和明天剪彩的事,丁能通一一作答,两个人正说着话,有人按门铃,丁能通开门一看是白丽娜。
“王书记,丁主任,宴请水总的时间到了。”
王元章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说:“走吧,让水总等,那可不礼貌。”说完,他大步走出房间,丁能通和白丽娜对视一下,也跟着王元章上了电梯。
60、夜访
开了一天的会,晚上又陪肖鸿林宴请了日本外商,袁锡藩疲惫地走进家门时,已经快半夜了,他刚打开家门,肖伟就笑容可掬地跟了进来。
“袁叔叔,我估计您这个点能回来了。”
“肖伟呀,找叔叔有事?”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扯淡!看我有大半夜来的吗?进来吧!”
两个人走进客厅,林娟娟迎上来冲肖伟点点头,然后接过袁锡藩手里的皮包和外套,袁锡藩示意肖伟坐,肖伟礼貌地坐在沙发上,袁锡藩也坐下来扔给肖伟一支烟,自己也抽出一支,肖伟殷勤地给袁锡藩点上火。
“袁叔叔,”肖伟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包东西说,“这是我托朋友特意从美国给你带回来的伟哥,好用得很!”
袁锡藩接过药瓶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小伟呀,你小子就是对袁叔叔的口味!”
这时,林娟娟端着洗好的水果送了上来,然后又分别给袁锡藩和肖伟倒了茶水。从进门开始,肖伟就色迷迷地盯着林娟娟。
“袁叔叔,你家的保姆可真漂亮啊!”林娟娟被肖伟说得不好意思地退出了客厅。
“娟娟是学医的,我是专门请她来照顾你婶婶的。”袁锡藩有点欲盖弥彰,又有点自鸣得意地说。
“袁叔叔,”肖伟话锋一转说,“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吧,我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袁叔叔,关于花博会招标的事,你劝劝我爸,我的华宇集团实力是最qiáng的,再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你没探探你爸的口风?”
“我爸一见我就绷个脸,一说话就跟我讲马列,我哪儿敢看!我爸听您的,您帮我劝劝呗!”
“看来你爸是听到什么了,有顾虑,他心里当然希望由华宇来做,但是贾朝轩极力主张由北都集团做,政府常务会上争执得很厉害呀,不过,有一个人说话,你爸或许能听,但是千万别让你妈知道。”
“袁叔叔,有谁还能比您说话更有分量?”
“驻京办有个叫白丽娜的漂亮女人,和你爸关系甚密,你去找找她,或许能有效果。”
“袁叔叔,这个白丽娜不会是我爸的小蜜吧?”
“小伟呀,男人嘛,有个红颜知己在所难免,你小子和苏红袖不也是不gān不净的嘛。其实,让你小子花过的女孩不计其数了吧?”
“好,袁叔叔,为了拿到这个项目,我听您的,去北京找找这个狐狸jīng。”
“这就对了,大丈夫心胸要宽广一些,其实,你爸一天到晚不容易。”
这时,从卧室传出老妇人的咳嗽声,躲在客厅墙边偷听的林娟娟赶紧跑进卧室。
61、试探
北京花园的剪彩仪式和花博会的新闻发布会都很成功,送走水敬洪的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王元章让丁能通陪自己去逛一逛北京琉璃厂。这是王元章的一个习惯,由于他酷爱书法,所以,每次到北京他都要去琉璃厂文化街品品铜绿、嗅嗅墨香,或者去潘家园旧货市场在人堆里挤一挤,蹲在地摊前跟摊主讨价还价,丁能通并未多想,亲自开车陪王元章驶往琉璃厂文化街。
丁能通陪王元章从大栅栏一直走到琉璃厂,整条街一眼望去,蜿蜒曲折,古朴典雅,这里没有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更没有灯红酒绿的歌厅酒吧,虽然看上去恬静有余,繁华不足,但却是淘宝的好地方,也是文化人的消魂处。
王元章逛得仔细,一家店一家店地走,先是在宝文堂买了两本书,后又在庆云轩挑了几管毛笔,最后走进了荣宝斋。
这家三百多年的老店,依旧典雅幽深,王元章驻足,面对郭沫若先生提写的牌匾看了良久才进去,一进荣宝斋便扔出一句话:“能通,你对田huáng石感兴趣吗?”
丁能通听了这句话有些喘不上气来,看来王元章这次逛琉璃厂绝不是为了嗅嗅墨香,难道自己陪肖鸿林给王老送田huáng石的事,王书记也知道了?果真如此,王元章此次来京是借花博会新闻发布会之机,微服私访搞调查的,难道王元章对肖鸿林要下手?丁能通想到这儿,手心顿时沁出了汗。
“王书记,我不太懂,只是听说一两田huáng三两金,估计很值钱。”
“围棋你是行家,一套‘永子’值多少钱?”
丁能通听罢脑袋嗡地一响,他断定王元章让自己陪他逛琉璃厂一定是想通过自己的反应,确认田huáng石和“永子”围棋这两件事是否属实,看来有人向市委举报了肖鸿林和贾朝轩向王老送礼的事,说不定省委也知道了,王元章要通过自己引蛇出dòng啊!想到这儿,丁能通脸都白了。
“我听说‘永子’清末民初就失传了。”丁能通佯装镇静地说。
“要是明朝的呢?”
王元章问得若无其事,但丁能通听得心惊肉跳,这时,一位老者迎上来问:“二位需要点什么?”
“老先生,我听说荣宝斋有一块田huáng王,可否一睹芳容啊?”
“对不起,田huáng王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从不轻易示人的,二位若有其他需求老朽可代劳。”
“老先生要是有时间,在下想请教个问题。”
“二位里面请,老朽不胜荣幸!”
老先生很客气地把王元章和丁能通请到客厅并亲自沏了茶。
“看二位不像收藏把玩之人,有何见教尽管讲。”
“老先生,请问一块拳头大的田huáng被雕成佛像会值多少钱?”丁能通听后脸都木了,心想,“王元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来摸底的。”
“这当然要看田huáng的质地了,田huáng一向有上坂、中坂和下坂田huáng之说,即使是下坂田huáng也要上百万啊!”
“老先生,那明朝的‘永子’呢?”
“‘永子’也就是云子,若是明朝传下来的,价值不亚于田huáng呀!”
“多谢老先生的指教,打扰了,打扰了。”
王元章说完起身告辞,老先生热情地将两位送出门外,丁能通悻悻地跟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他以为王元章会问自己点什么,王元章却像没事人似的,又逛了起来。
“能通,”王元章又走了几家店后说,“我累了,咱们回去吧,告诉huáng梦然一声,买晚上的机票,我回东州。”
石存山最近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忙得焦头烂额。但是他始终没有放松对段玉芬、刘可心被害案的侦破工作。在办案工作中,他隐约感到东州有一股黑恶势力在兴风作làng,以至于身为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的邓大海都感到由上而下的压力之大,千叮咛万嘱咐,让石存山秘密调查段玉芬、刘可心案,在没有拿到充分证据前,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最近石存山又接到一连串的报警,一个重要的情况让他警觉起来,他觉得蛇要出dòng了,所以,一大早就来到邓大海的办公室汇报情况。
“局长,”石存山兴奋地说,“蛇好象要出dòng了!”
“发现什么新情况了?”邓大海目光炯炯地问。
“陈富忠在花博会项目招标上做了手脚,手段极其恶劣,他用威胁、恐吓等手段吓退了十几家竟标公司,目前只剩下一家与北都集团竞争了。”
“存山,不用说,一定是肖伟的华宇集团对吧?”邓大海揶揄地说。
“局长,华宇集团董事长是肖市长的儿子,北都集团的后台是贾朝轩,这两家公司争起来有戏看了。另外,经过我们认真排查,给李书记写恐吓信的犯罪嫌疑人基本锁定了陈富忠的打手海志qiáng。”
“存山,是时候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掌握的情况向市委副书记李为民同志汇报,他是主管纪检的副书记,而且主管城建,最主要的是我们俩也得找找后台了,有些人根本不把我这个副市长放在眼里,事关重大,市委常委中我最信任的就是李为民。”
“太好了,局长,李书记嫉恶如仇,一定会全力支持我们的。”
“存山,这件事绝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局班子成员,你先回去写一份向李书记汇报的书面材料,要有理有据,写完后,先给我看一下,我认为行了,咱俩立刻就见李书记。今晚贾朝轩请我吃饭,我估计陈富忠也得去,我先跟他们周旋着,你的工作一时一刻也不能耽误,我听说中组部下来一个考察组,是专门考察李书记的,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差错。”
“局长,是不是李副书记要接王书记?”
“去,不该问的别问,记住,凡事多动脑子,要学会借东风。”
“是,局长,我不仅要学会借东风,什么草船借箭、空城计我都要学。”石存山开玩笑地说。
“混小子,还不去忙!”石存山伸手把邓大海桌上的红塔山揣进兜里,转身就走。
“站住!”
“局长,半盒烟都舍不得?”
邓大海苦笑着用手指了指石存山,走到书柜旁,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红塔山扔给石存山说,“回去给大家分了,别独吞了!”
“是,局长!”石存山行了个军礼走了,邓大海望着石存山的背影,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62、权衡
肖鸿林在得知中组部派周永年带队的考察组抵达东州的消息后,心情非常复杂,他一直在权衡考察组这次来对自己的前程的利与弊,其实,肖鸿林从骨子里对李为民非常反感,他认为,李为民政治上不成熟,是班子不团结的导火索,工作上不讲方法,一味蛮gān,生活上特立独行,所有的市委常委和副市级领导都住进了市长常委大院,惟独李为民搞特殊化,非要住在居民小区里不肯搬出,公开给市委市政府上眼药。
这几年东州的市政建设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唯独李为民横挑鼻子竖挑眼,这次花博会选址公然在常委会上反对,还扬言要向省委反映情况,纯粹是个刺儿头!愣头青!这样的人要是提拔起来,当了一把手,还不知要闯多少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