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贾云溪看了冬子一眼,“以前听你姥姥说过,林家本来是白族,只是解放后普查人口,你姥爷勾了个汉族,因为那时候,汉族人当权,大家都怕少数民族受迫害,就都抢着说自己是汉族!”
“白族?”冬子愣了一会儿,他倒不知道这个白族是什么民族,只是莫名的想起来白大当家的!
“啊,对了!”肖一兵挺了挺腰杆儿,不自觉的咧了下嘴,手扶着左腰,冲贾云溪说:“你姓贾,你儿子咋姓林呢?”接着又笑了笑,“别误会,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两张脸的血缘!”
“啊,这个,一句两句的,还真说不清楚!”贾云溪挠了挠脑袋,歪着头瞅着儿子抿了一口七喜。
冬子粗着嗓子说:“我随母姓!”
没等肖一兵有反应,贾云溪一口七喜喷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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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冬子搂着爸的胳膊问,“爸呀,你跟我爹是咋认识的?”
“嗯?”贾云溪左手打在额头上,沉默了一会儿,“这个,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呗!”冬子也学着爸的口气,拉长声音说着。
“呵呵,”贾云溪低声笑了一会儿,“要说认识啊,我俩见过几次都不算认识!”
“不算?”
“嗯,你说,认识是个什么概念?至少要知道这人的名字,家世,工作吧!”贾云溪闭上眼睛,回想着二十多年前的事,那么遥远,那么清晰,“所以,要说认识,那应该是你三四岁的时候,嗯,80年吧!”
“80年?”冬子想,竟然这么久远,“是经过我妈认识的?”
“不是!”贾云溪挥了挥手,“其实,严格的说,我是先认识的林哥,只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
“啊?”冬子糊涂了,什么叫不知道他是谁啊?
“呵呵,儿子,这话不仅长,而且很绕口。我也说不明白。说明白了,你也听不明白呀!反正啊,我俩就象是认识了一辈子,可又总是隔的挺远!嗯,你看过《笑傲江湖》吧?”
“嗯,看过!”冬子想,不就是那本成年人的童话吗!
“我觉得,我跟林哥就象那里的令狐冲和田伯光!可能这么比喻有点损。呵呵,不过感觉上很像。这俩人一正一斜,可又互相吸引,其实有好多信仰上的冲突,也不常见面,可见面就大打出手的,呵呵。虽然不是竹马挚交,却可以生死相托。”贾云溪停了一会儿,又说:“就象曲洋和刘正风,也是一样。可惜,结果不好,过刚易折啊!唉,有几人能真如令狐冲一样洒脱!儿子,笑傲江湖的精髓在‘笑’,而不在‘傲’啊!”
“笑?”冬子抓了抓爸的睡衣。
“笑,就是平常心看天下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唉,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啊!”贾云溪拍了拍孩子的脸,叹了口气,“儿子,你想啊,你能洒脱到跟一个采花大盗称兄道弟吗?”
“啊?不能!”冬子果断的摇了摇头,“那就是书,是虚构的,是童话!”
“嗯,是童话啊!”
冬子抓着爸的胳膊上下摩挲着,“爸,那你说,我爹算好人算坏人呢?”
“好人坏人?”贾云溪冲着天棚眨了眨眼睛,“儿子,你说这个好人是个什么概念?”
“好人就是,”冬子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好人就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崇高理想的人!哈哈!”说完自己先笑了!
“呵呵,”贾云溪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你看,你也觉得可笑吧!其实,这好人是很难定义的。你只能判断这个人对你好不好,其他的,你没有立场,也没有证据。我只能说,林哥对你是没话说的,他可以尽其所能的对你好!所以啊,呵呵,”贾云溪笑了一会儿,“我才能这么轻松放心的过日子啊!”
“爸,那如果,嗯,我是说如果,一个人骗了你,可就是为了把你收在身边,又对你很好;嗯,你说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嗯?”贾云溪低头看了眼孩子,又抬头想了想,“这欺骗都是有目的的,不然也不用欺骗了。也许他有苦衷,也许事情远比你想的复杂,也许,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你知道!嗯,我也想不通,不管咋说,被骗总是不舒服!”
“那这人是善意的欺骗,就应该原谅他吗?”冬子继续问。
“原谅?”贾云溪搂过孩子,帮他把被子拉好,“儿子,这人生有三重境界:第一重是忘记;第二重是原谅;第三重是包容。也就是说,如果你做不到原谅,至少可以让自己忘记!孩子,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其实,原谅是没意义的!事儿已经发生了,伤害已经形成了,没人需要你的原谅。或者说,你需要原谅的是你自己啊!放过自己就是忘记,放过别人就是包容啊!”
“忘记?”冬子念叨着,想着,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忘了吧,高兴的,悲伤的。“明天一早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
“呵呵,对了,就是这个意思!”贾云溪捏了捏孩子的脸蛋,“这就意味着,今后的每一天都充满希望啊!”
爷俩相依着安静了一会儿,
“爸,小瑞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