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哥?姓肖啊?”
“嗯,都这么叫他,我也没见过!”李羽正说着,就听有人喊:“小羽,来帮个场啊,你也不能白听啊?”
“就是,也得交个票吧!”
李羽皱了皱眉,低头对冬子说:“等我一会儿,坐这儿别动,也不用理他们,记住了啊!”
“嗯,你去吧,我哪儿也不去!”冬子点着头推了他一把。
“我现在可是养伤阶段,各位大哥,饶了我吧!”冬子看李羽伸着右手给那些人看。
“没手有嗓子吧!”好像是老范儿的动静。
“就是,没哑就成!”
“来吧,总也没个人声儿,都愁死我了!”
“哎,咋说话呢,我不是人啊?敢情我天天说话你都当放屁啊?”又是老范儿。
“算了吧,就你那破锣嗓子,我的耳朵自动屏蔽!”
大家七嘴八舌的扯了会儿皮,李羽就翻着谱子,摇头哼唱着,“我都快忘了什么调儿了!”
“忘了不怕,现捡啊!”说着,一个吉他弹奏了一段主旋律。
“啊,行了,差不多了!”李羽抬了下手,又清了清嗓子,“哎,我可先说好,就这一段儿,那还有人等我呢!”
过了一会儿,先是两个吉他的和旋,
然后,冬子就看见李羽点了一下头,磕着鞋跟儿,靠在一个箱子上缓缓的唱起来:
带我到天堂好不好,
那里有你往日甜甜的笑,
天堂里我们紧紧拥抱,
闭上眼,默默祈祷。
真的找不到天堂的路,
真的不想看你委屈的哭,
亲爱的别熄灭这支蜡烛,
今生的缘不该就此结束。
……
是一首低沉,舒缓的慢歌,李羽的嗓子有点儿哑,沙沙的回荡在空荡的礼堂里。冬子不知为什么鼻子酸酸的。他想到了很多人:想到爸爸,想到五舅妈,想到兰哥,想到夕夕,想到自己。真的有天堂吗?
兰哥说,死比活着幸福,死了就不痛苦不悲伤了吗?他闭上眼想象着自己躺在白色床单的下面,身边:是痛哭的妈妈,小伟;是脸色惨白的爸爸;是发疯的小瑞;或许还有失控的爹。还有,还有悲伤的小羽哥,果子哥;还有不再满嘴放炮的大强哥……
是吗?会是这样吗?如果死的人解脱了,那活人的痛苦又该如何承受? “小羽哥?”冬子跟着李羽出了礼堂,走在一条林荫道上,天色有点儿阴暗,“你说,真有天堂吗?”
“嗯?天堂?”李羽停下了脚步,他穿了件无领无袖的墨绿色背心,手插在米黄的裤子口袋里,“我希望有!”
“希望?”冬子眨了眨眼睛,用脚踢飞了一块石头,“为啥呢?”
“呵呵,”李羽低笑了两声,“因为,如果有的话,人死的时候就不会悲伤了!”
冬子拽了一片树叶儿,在手里转着,然后松开手,叶子就打着旋儿飘落在地上,“小羽哥,你说这片叶子上天堂了吗?”冬子依旧伸着那只手,看着李羽问。
李羽歪了下脑袋,抓过那只手,“只要你愿意,你的手就能送他上天堂。”说完拉着他快步的向前跑去,“快点儿,要下雨了!” 林十一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儿子,“儿子,想死我了!”他揽过给他开门的孩子,亲了亲他的发心。白离撇撇嘴从旁边晃进了屋,换了鞋,直接进了卫生间。
“爹呀,我也想你啊!”冬子笑嘻嘻的抓着林十一的胳膊往沙发上拖,“爹,你看,快看啊,这咋回事儿啊?”冬子一手指着自己的眉间,一手摘了林十一的眼镜。
小瑞也贴上来,一眼不眨的看着那个红色的印子,“小林,冬冬跟我好像啊!”
林十一先是愣了愣,等看清了之后,又贴近了细细的瞅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小瑞,“不是啊,要是小瑞的胎记,也不一样啊!”
“爹,你看见了,细细的红红的?看见了是吧!”冬子抓着林十一的手腕子,有点激动。
白离从卫生间里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儿,看见林十一冲他招手,就皱着眉走过来。
“白离,你看冬子这个印子!”林十一指给白离看,白离往后闪了闪,眯了眯眼睛,有凑过来抽了抽鼻子,最后坐到沙发上端详了一会儿,“冬子,这几天接触过什么脏东西?”
“脏东西?”冬子不明所以的看着白离,林十一却摇了摇头,“我怎么看不见有什么东西?”
“那,那你有没有见过头上有这样印记的人?”白离想了想又问。
“人?没有……啊!”冬子叫了一声,指着小瑞,“我见过,小瑞,小瑞有!”
白离看了看林十一,林十一撇撇嘴,“小瑞那个跟这个不一样,就算一样,他好好的在这儿呆着呢,又没上你的身!”
“冬子,你说清楚!”白离觉得冬子没表达明白。
“就是……”冬子看着小瑞想着该咋说,小瑞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就是小瑞的成人脸,”说着冬子指了下小瑞的额头,“那天,小瑞额头上的印子就拉长了,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