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允嘉听闻瞬时觉得有些不禁,却还是忍住了,正色道:「太子殿下如此说来,是在意指我朝随行使臣侍卫功力不济?
还是贵国现下物资贫乏因而盗贼四起民不能安?」
慕容无涧皱了皱眉,无言以对,似乎怎么答都不太妥当。
卓允嘉望了一眼对方的神色,心中有数该直指要义,凛冽道:「我等刚刚从馆驿而来,已见棺内尸首。三位大人死状惨
烈,貌似死前早已身中剧毒。而据悉当日晚宴,也的确由乾徽宫廷安排,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当夜我朝的确赐宴款待几位大人,以准备第二天觐见之细节」,慕容无涧又想了想,觉得话有玄机,谨慎
道: 「卓二弟可是在怀疑我方下毒谋害?」
卓允嘉轻咳了一声,官腔道:「岂敢,只是既然人死在了玄仁,乾徽也的确应当给我古潍一个交代。」
「那是自然,本宫会尽快派遣人马着力调查此事。」
「有劳了」,卓允嘉秉拳作揖,简洁道。
「本宫已经获悉贵国使臣此次出访是为……慧贞公主求亲?」,慕容无涧踱回椅座,神色不大自然的抬眉询问道。
卓允嘉脑中瞬间掠过馆驿之中几位大人的死状,心下沉重,漠然的点了点头。
「求亲于哪位皇子?」,慕容无涧追问道。
「皇六子,成亲王慕容定祯。」
「呵呵」,慕容无涧忽然失声一笑,抬手示意身边侍女将酒斟满。
「怎么?」
「卓二弟大概对我这六弟一无所知吧。」
「只听闻成亲王文才武略皆出众于世。」
「那你等可知我这六弟究竟好不好女色?」,慕容无涧似乎有些得意,颇有坐看好戏之神色,贴近卓允嘉轻声幽幽道:
「这么说吧,贵国派遣使臣为公主求亲之前,可知我这六弟究竟喜不喜欢……女人?」
第七章
与此同时,在座落于玄仁城正北的乾徽皇城中,通向蔚暮宫蜿蜒幽黑的长廊上,有位墨眉如剑貌若出尘,身着云涛蟠龙
靛蓝缎袍,头顶明珠脂玉金冠,仪态端庄风华绝代的男子,在一名手持宫灯的苍老内侍引领之下,神色肃穆步履匆匆。
刚刚踏入宫院内,当守在殿门前的侍女们见到夜色中的所来之人,皆有些惊讶,纷纷行礼道:「奴婢参见六王爷。」
那人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起来,撩开了门帘,径直走了进去。
蔚暮宫内殿陈设简洁而自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这瑰丽富华的乾徽皇城相称起来,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只是从那厅内墙壁上悬挂着的几幅字画,倒是能够感觉出这里的主人心智淡雅,宁和温稳。
「六王爷,这么晚,您怎么来了?」,这时,正巧一位年龄偏长却风韵尤佳的侍女正从寝房中退了出来,抬眼望见撩帘
而入之人,不安道。
「今夜刚从宣澜州回来就听说母妃病了,究竟怎么了?」,慕容定祯稍稍蹙眉问道,语气中满是牵挂与担忧。
「还不是旧时心疾,只因最近……」,蕙宫仪淡淡回道,情绪甚是低落。
「可是因为古潍使臣一事?」,慕容定祯见状,心下已经明了,轻声追问道。
蕙宫仪点了点头,吸了口气,眼眶内瞬时泛起了泪波,正欲又开口时,只听到屋内传来一声轻唤:「是祯儿吗……?」
慕容定祯听到了那声音,眼睫一闪,瞬时好似心上大石落地,抬头望了望寝房之内,又轻轻抚了抚蕙宫仪的臂膀,叮嘱
道:「这件事本王定会查得水落石出,你作为母妃身边的近侍,现下时刻要识得大体,切记。」
此刻寝房内榻上的卧病之人,正是自幼抚育慕容定祯成长的嫕妃,古潍公主奚纪凡。虽然慕容定祯生母睿静皇后早逝,
但自小长在嫕妃身边的他,拥有着和任何一个生母在世的皇子同样的爱与关怀。甚至,更多。这不仅仅来源于奚纪凡有
着一颗博爱而且温良的心,更源于她才学兼备、性格宽容豁达。
但随着时光蹉跎,年华老去,这位远嫁他乡的公主,也越发开始思念自己的故土。尤其是在获悉此次古潍使臣毙命一事
之后,更是悲痛难当,以致心疾复发。
「儿臣叩见母妃,给母妃请安」,慕容定祯走了两步,恭谨的跪于榻前,作揖道。
「祯儿,快起来」,奚纪凡秀美而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欣喜笑容,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眼前的这个孩子,虽不是自己的血脉,但能够抚育他成长却是上天对自己此生最大的恩赐。而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也是
自己这一生最快乐、最满足的日子。
「母妃可有召见御医?现在感觉如何?」,慕容定祯坐在榻上,轻轻握住奚纪凡的手,温声道。
「不过是些小毛病而已,是她们小题大做了」,奚纪凡有些爱怜的柔声道,眼中全是思子之情。这些日子慕容定祯忙于
朝政,难免四处奔波,他们母子也有好长时间未见了。
慕容定祯听闻点了点头,只是更握了握紧奚纪凡的手,未再多言,似乎也并不想提起任何关于古潍使臣毙命一案之事。
「前些日子让蕙儿送去的润仁丹都按时服用了吗?」,奚纪凡静默了半刻,望着眼前的慕容定祯忽然问道。
「都按时服了。」
「今春宿疾可有再犯?」,奚纪凡靠起身子,轻轻抚了抚平慕容定祯靛蓝色的袍服,凝视着他坚毅而优雅的轮廓,又道
。
「儿臣自从多年前听从太傅之谏,常于冷月下凝气习剑就再未犯过宿疾,母妃早已无须担忧」,慕容定祯体贴的为奚纪
凡掖了掖被子,又有些感慨的摇摇头,淡淡一笑。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怕是祯儿哪天做了父王才真正能够体会」,奚纪凡拍了拍那只为她提掖被子的手,叹了一
声。
月夜之下,在这偌大的乾徽皇城中,只有从蔚暮宫散逸出的那一抹柔柔灯火,足以温暖任何一颗孤独而寒冷的心,也足
以使得一个人在此后无尽的争斗与杀伐之中眷恋终生。
第八章
次日清晨,天还微蒙未亮。
成亲王府的小厮端着衣物和参茶,准备开始伺候王爷起身洗漱更衣,行至王爷寝房门外通禀后,只听到那房中之人极其
温雅的应允了声,「进来。」
小厮于是轻轻的推开门,好像生怕惊扰了房内在卧之人似的,慢慢搁置下物品,正欲说话时,抬头才发觉床榻上空空如
也。转过身望去,只见那人仍旧伏于案前执笔书写。
火光闪簇的红烛已经快燃烧殆尽,烛台上凝固着层层蜡滴,而在那人右手边的书案上,摞着厚厚的几叠奏本,好像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