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吓了一跳,手指一抖,戒指被切割的边缘搁到了手指,一滴鲜红血液迅速渗出,红光一闪,竟然被戒指吸了进去。
“亚当!”卡尔文惊呼一声,随即用力抓住骑士的手,“你是亚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亚当顾不得被对方大力钳制手腕的痛楚,一脸震惊地开口。
“亚当.科兹莫,你竟然会主动来找我……”卡尔文喃喃着贴近他,目光死死钉在他脸上,“你后悔了?”
根本听不懂精灵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亚当不自在地避开对方的视线,试图挣开手腕,却怎么也挣不开。身为神圣骑士,他的力气远超常人,没想到在这个精灵手下却丝毫挣脱不得。
“这枚戒指的确属科兹莫大帝所有,不过,那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他尽量冷静地提醒对方。
“不,你就是他。”卡尔文好像稍稍恢复了冷静,他伸手拿起戒指,另一手在空中一抓,竟凭空抓到了本该远在克奥提的另半枚戒指,然后两手一合,“叮”的一声,那枚戒指被合在了一起。他将戒指强行戴在了骑士左手的无名指上,低头在戒指的雕花上轻轻一吻。
亚当脸上一红:“你做什么……”这种典型的,像是求婚一样的动作……太过异常了。
话音未落,他眼前银光一闪,再看那枚戒指时,只见那上面的雕花已经变了样,像是一朵……玫瑰花一样?
“玫瑰?”他不自觉地低语出声。
“不,是蔷薇。”卡尔文纠正道,然后猛地抱住骑士,“你终于来找我了……”
“我只是……奉皇帝陛下之命……”骑士还要辩解,脑中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敲,然后就像是一扇大门突然敞开一般,无数熟悉的场景涌进他脑中。
没落贵族出身的少年遇见躺在蔷薇花园中的精灵,他们一起游历大陆,一起组建军队,最终推翻了暴政,建立了新的帝国,却在此时和精灵分道扬镳……那枚可以实现愿望的戒指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少年却至死没有使用。
番外:蔷薇的叹息(2)
最后的画面,曾经是少年的男人缓缓闭上了那双浑浊的双眼,枯瘦的手掌中仍紧紧握着那枚戒指。
好像被一双手大力推了一把,突然回到现实的骑士发觉卡尔文那张美丽的脸蛋近得过分,他猛地一惊,手臂用力一推,竟将对方推了开来。
“那、那些是什么?”亚当瞪着精灵,认定是对方做的手脚。虽然看似是瞬间的事,他却像是看着一个人一生经历的一切,结合自己所知的史料和传说,不难得出结论:那是科兹莫大帝的一生,而且是和精灵卡尔文纠缠不清的一生。可是那又怎样?科兹莫早已逝世,精灵却仍旧保持着少年的外表,在这奇迹森林中肆意戏弄前来寻找他,企图实现愿望的人们。
卡尔文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你想起来了?”
他的表情太过激动,亚当不禁后退一步:“对于您和科兹莫大帝之间的事,我深感遗憾,但是这不代表我就是科兹莫本人——他早已逝去多年,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遗憾?”卡尔文脸色渐渐沈了下来,声音变得冰冷,“亚当,你没有在这里说这种话的资格。”
“我说过了,请不要把我和科兹莫混为一谈!”亚当终于恼了,他双手握住剑柄,剑尖朝下,斜斜指向眼前的精灵,“若是您没有履行誓约的意思,那么我只好得罪了。”
他心里明白,和对方相比,他神圣骑士的身份根本不值一提,他所有的技能对精灵来说也许只是儿戏,但他必须遵守骑士守则,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必须完成皇帝交付给他的使命。
“呵……”精灵见他突然发难,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你知道……所谓的‘誓约之戒’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么?”
亚当被他唇边那冰凉的笑意激得浑身一个激灵,脑中迅速闪过几个画面。当年,将戒指交给科兹莫的精灵,曾在对方耳边用同样冰冷彻骨的声音说出了“誓约之戒”的意义。它并不仅仅代表着实现愿望的强大力量,更代表了“束缚”和“妥协”。一旦科兹莫使用誓约之戒,就代表了他放弃了自己的立场,选择与精灵一同退隐。不管他们有多么亲密无间,然而他始终是一个人类,一个怀着让同胞幸福的高尚理想的,伟大的革命者,而精灵却是自然之子,奇迹森林才是他的家。他们之间的分歧是不可调和的, 除非一方彻底放弃自己的世界,否则只能以悲剧收场。
精灵卡尔文被自然女神允许的自由是有限度的,他真正的职责当然不是和一个人类共同治理一个国家,更不是为了一个国家的人民的平安幸福。当年他向女神祈求离开奇迹森林时,神谕明确指示他,他必须在十年之内回到森林,维持整个森林的元素平衡。人们不会知道,奇迹森林除了拥有丰富的资源、数量众多的魔兽之外,更是这片大陆的生命之源。若是没有自然之子——精灵的守护,这片大陆很快就会崩塌、沈没。因此,在他们经历了十年波澜壮阔的革命生涯之后,卡尔文必须回到森林,履行他身为这一代森林守护者的职责。
十年,足够他们之间的感情由初见的悸动变成无法割裂的深情。科兹莫的决定,其实只是一个正常男人在面对这种问题时做出的正常抉择而已,但对卡尔文而言,这是对他们之间爱情的漠视和背叛。
亚当脸色猛然一变,他迅速低头去看那枚戒指,试图将它从手指上拔下,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拔不下来。他缓缓抬头,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沈声道:“实现愿望后就要留下,这应该是仅仅针对科兹莫本人的约定吧?若是其他人拿着这枚戒指找到您,您打算如何对待他们?还是说,除了科兹莫,其他人不能从您这里得到实现愿望的机会?”
卡尔文伸手拨过他的剑尖,慢慢靠近他,手指轻轻拂过那枚戒指,红光一闪,亚当眼前突然一片模糊,然后,他就不受控制地合上了眼帘。可恶……从来了这里开始,一切都不对劲,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被迷惑?
番外:蔷薇的叹息(3)
亚当.科兹莫将军正在军帐中焦急地等待着前线的消息。他们已经在这里安营足有三个月,却迟迟无法攻下前方这座城市。革命军从成立至今已近十年,从一支小小的武装部队到如今席卷整个法勒斯的“红色风暴”,他们目标是推翻法勒斯皇室,结束在暴政统治下的民不聊生,让法勒斯的人们获得新生。如今他们终于来到了古兰城下,开始了古兰攻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