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喝完粥,将碗放在了灶台上,“白姑娘也是一片好心。”
纪宸翻了翻白眼,面带菜色地喝完了粥,“我这叫活该,当初骗她的代价就是喝这种比较难以下咽的粥。”
晏珩将两只碗收了起来,用清水冲刷干净,开口道:“白姑娘应该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早知道当初换个理由骗她了。”纪宸坐在灶台上,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踏着。
晏珩问道:“你骗她什么了?”
纪宸垂头丧气地道:“骗了人家小姑娘的心,被我伤了心之后,眼睛不好使,脑子也不灵光了,所以转投了姓栾的那傻小子的怀抱。”
“阿宸,你不要胡说八道了。”白雪声音传了过来,多少带了些气急败坏。
纪宸笑嘻嘻地从灶台上跳了下来,边推着晏珩边小声地说:“她还没睡呢,我们回房间说话。”
纪宸推门进去点了灯,豆粒大的火光把小屋染上了一层暖色。
“你不介意我换个药吧。”纪宸说完就已经解开了衣带,他将绷带拆了下来,心口上的伤口立刻涌出了新鲜的血液。
晏珩的眉毛蹙了起来,他转到纪宸身前半跪了下来,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口,上面还残留着丝丝的剑气,“自己伤的?”
晏珩的声音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滞涩。
纪宸按了按伤口周围,额头上立刻涌出了一层冷汗,“芝麻大小的事,我最近出门没看黄历,所以一直倒霉。”
晏珩问道:“为什么?”
纪宸眨了眨眼睛,他当然知道晏珩问得不是那句出门为什么不看黄历,纪宸正打算编个借口糊弄一下晏珩,借口在舌头上转了两圈,却吐出来了真话,“为了炼器。”
他从纳戒里取出了一张通体呈黑色,材质若琉璃一般的长弓,纪宸试了试弓弦,似炫耀般得在晏珩面前晃了晃。
晏珩摇了摇头,他将掌心轻轻抵在了纪宸的伤口上,一股雄厚的真元顺着晏珩的掌心传进了纪宸体内。
分神期?!
纪宸一把将晏珩的手拉了开来,看到晏珩诧异的眼神,惊慌地解释道:“诶,我的小美人啊,你这样做事没用的,魔人体质不同于你们修道人,伤口只要不致命就会立刻恢复,我想取血炼器,用的是琅琊剑,伤口哪有那么容易恢复,别浪费你的真元了。”
纪宸漫不经心地道:“只不过迟几天愈合,没多大事,放宽心。”
晏珩抿唇道:“我明白。”
晏珩的眼角在纪宸的这个角度看有些发红,他微微愣了一下,纪宸突然想去摸摸晏珩的脸,漂亮的东西总会引得别人多看几眼,但是晏珩现在这个模样,让纪宸的心莫名其妙地软得一塌糊涂。
但是他却像一只被遗弃的幼豹,你只能站在原地踌躇,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它的尖牙利爪是不是就对准你扑了过来。
晏珩的小模样很合纪宸的胃口,十年前就是,纪宸将手攥了起来,克制自己越来越远的思绪。
不能太冲动,不能吓着他,纪宸在心里如是嘱咐自己。
纪宸咳嗽了几声道:“其实白姐姐心里是喜欢那个傻小子的,只不过栾钦城是栾员外的独子,白姐姐怕自己配不上他。他自己又是个怂包,即怕他爹又不想放弃白姐姐。”
晏珩看着纪宸攥成拳头的手,他伸手覆了上去将纪宸蜷缩的手指一一展开。
纪宸咬了一下舌尖,他纵然在各个方面都吃得很开,也看不明白晏珩这个小动作的意思。
晏珩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为什么?白姑娘知书达礼,应该是一个大家的姑娘。”
纪宸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长凳,示意晏珩坐过去,他自己动作很利索地涂上了药,缠上绷带,边系衣带边道:“我跟夜枫是在一个土匪窝找到白姐姐的,你知道什么是土匪窝吗?白姐姐的母亲是被抢上山的,她只知道自己的母亲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刚才你应该也看到了,白姐姐她右眼角处有一块红斑,可能是因为这块红斑的原因,让她一直觉得只有父母真心相爱才会生出漂亮的孩子,她觉得自己是块污秽。”
纪宸说完突然笑了起来,他伸手给晏珩倒了一杯茶,“是不是觉得她挺傻的,她总是用这种奇怪的说法来提醒自己的出身。”
随即,纪宸起身点燃了房间内的炉子。
晏珩道:“不,像白姑娘这样的人,自己想要什么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纪宸低着头,用舌头舔过了每一颗牙齿,晏珩这句话是想提醒他,这种人不会做痴人的梦,他们努力地去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每一步都走得勤勤恳恳,相信天道酬勤。
其实晏珩也是这样的人吧,纪宸心里想着,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从想入非非中惊醒了过来。
纪宸抬起头笑道:“说的也是,根本不需要我多担心些什么。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出去坐会,不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