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行，把我可爱小野变得跟你一样恶心！
顾慨棠威胁道：再说，我就放到你枕头上。
不！不不不，求求你！
顾妈妈笑了起来，说：
慨棠，不要玩了，吃完饭，来喝口茶。
说是喝茶，实际上是家里人聚在一起茶话会，小野看见顾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有些好奇凑了过去。
他知道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很吓人爷爷，对别人说话有点凶，连叔父都会责备，唯独对自己十分友善，疼爱有加。
小野坐在顾爸爸腿上，问：
爷爷，你在看什么？
顾爸爸推了推眼镜，耐心解释了几句。
小野听不懂，很快转过身，踩着顾爸爸大腿，用手摸他眼镜。
顾爸爸发出哎呦、哎呦笑声，放下手中报纸，跟小野玩了起来。
直到顾慨棠洗干净手，坐在沙发上，顾爸爸才停止了笑声。
窦争倒了杯热茶给顾慨棠。因为窦争是长辈，他有些不好意思接，看旁边没人注意，才拿来喝了一口后，低声叮嘱道：
你休息一下，也给爸倒一杯茶。
窦争有些紧张，点点头后，坐在离顾爸爸最近沙发上。
顾爸爸是个性格古怪老头。对看重人，他总是比较严格，但对小孩和外人又有宽容和友善心。他见窦争要来倒水，连忙站起身，客气道：
你坐着你坐着，我自己来。
窦争刚一坐下，小野就爬到他腿上。
家里人围在一起，桌子上摆着水果和坚果，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讲是国外司法改革，因为说是顾慨棠感兴趣事情，所以不由看了一眼。
顾爸爸扭头看着顾慨棠对着自己后脑勺，长叹一声，突然拍拍窦争膝盖，说：小野真是听话。你看，你跟我家慨棠差不多岁数，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乖，真让人羡慕。
窦争谦虚道：哪里，哪里。
要是我也有这样孙子就好了。你都有了儿子，我家慨棠还没谈恋爱，真是哎！
窦争爽快道：你想要，就给你当孙子。小野，以后顾爷爷就是你爷爷，记住了啊。
顾爸爸瞪大眼睛，非常惊讶。后来想到窦争收养身份，而且养父养母早已过世，惊讶了一会儿，就笑了起来，有点尴尬说：好，好。
想要从电视上得到足够信息，是件很难完成事情。新闻对国外司法改革草草讲述，几句带过，什么都没说就切了镜头。
所以顾慨棠听到了顾爸爸对窦争说话，心想又来了，只要爸回国，这催着结婚事情就怎么都忘不了。
幸好窦争回答够无厘头，一点都没往这方面延伸，让顾慨棠松了口气。
但还是担心顾爸爸抓住他尾巴旧事重提，顾慨棠端起茶杯，饮下最后一口茶水，起身道：
我们回去了。
顾爸爸问：着什么急？
爸，我导师家保姆告诉我他今天回来。我想去他家看望他。
什么时候去？
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你现在就着急！顾爸爸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我
顾慨棠被顾爸爸训了一顿，下午两点多回家时，心情还有些沮丧。因此他一回到明珠小区，就走向储物间。
这里没有暖气，温度比客厅要冷很多，是专门用来储存东西地方。顾慨棠打开灯，打算挑选要送给刘浩然礼品。
本来说要送酒被窦争打开，自然不能再送，说起来刘浩然有酒精肝、脂肪肝，送酒不如送茶。
顾慨棠在储物间挑了一会儿，突然听见有人进来，还把门关上。
所以不用看就知道进来人是睡了。顾慨棠说：
不要关上门，太明显了。
窦争像是没听见，走近了问：你在找什么？
我要去看导师，想找些东西送过去。
窦争站在顾慨棠身边，安静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说：
小野睡着了。
这句话暗示性太强，顾慨棠听得一愣，直起身子，犹豫了一下，单手搂住窦争。
窦争靠在顾慨棠身上，问：
你是不是不高兴。
？
你不要皱眉。窦争说，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顾慨棠叹了口气，说：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我在烦恼，我爸爸事情。
他总让你去相亲吗？窦争顿了顿，说，我觉得，现在话，我可以容忍你去见别人，吃个饭什么
顾慨棠说：不行。
因为顾慨棠说斩钉截铁，窦争听得心花怒放，凑上去亲他嘴。顾慨棠没向后躲，但是表情还有些僵硬。他还没习惯和别人这样亲密。
窦争已经非常知足了，他说：嘿嘿嘿。今晚我要跟你睡。
窦争口无遮拦不是一天两天了，顾慨棠犹豫了一下，摸摸他头，说：今天不行，明天我还有事。
那什么时候行？
再说吧。顾慨棠道，我第一次谈恋爱，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窦争在顾慨棠怀里拱了两下，闷闷说：
那好吧。
对不起。
什么？
顾慨棠想了想，问：你会生气吗？
啊？窦争抬起头，看着顾慨棠眼睛，反问，我为什么对你生气？
顾慨棠慢慢说：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窦争确信顾慨棠知道了些什么。否则，怎么会有这么温柔人？因为无法回应对方，让对方等待而道歉。
窦争心脏砰砰跳，他说：我愿意，等多久我都愿意。
顾慨棠想自己到底是怎么想，之前才会害怕窦争会打自己？
窦争可能会对他动手吗？
不，不会。
顾慨棠从来不为暴力妥协。
他只为爱意所动容。
听刘浩然家保姆说，刘浩然回京后参加学习宴请研究生、博士生聚会，是在明天晚上，因此也邀请顾慨棠去。
集体聚会就不好单独送礼了，顾慨棠打算提前半个小时，先到刘浩然家里把东西放下，然后再和导师一起去赴会。
谁知到刘浩然家里时他已经出门了，顾慨棠看着来接待保姆，感叹着想，见导师一面真不容易。
保姆热情接待顾慨棠，请他到家里喝茶，然后说：
最近你们学校不是评奖吗？先生因为这件事心里不痛快，所以今天陪夫人去逛街了，这才没在家。
顾慨棠端着茶杯手一顿，然后说：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第四十七章
由于刘浩然不在家，顾慨棠坐了一会儿，就提前去聚会地方等着了。
这家餐厅规格也很好，顾慨棠到了后，发现已经有几名学生在那边等候了。他们是筹划这次活动负责人，见到顾慨棠后，都有些惊喜，围过来问：
你脚伤好了吗？已经可以来上课了？
顾慨棠回答道：好了，是，下个学期就可以上课了。
又有人道：以后过马路还是要小心，车祸真很可怕。
他们都知道顾慨棠是出了车祸才伤了脚，却不知道其中细节，比如并不是顾慨棠过马路不小心才被撞。
顾慨棠却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位师兄招呼着顾慨棠，让他坐下，问其他人：刘老师一会儿坐哪里？让顾慨棠和他一起坐吧。
顾慨棠点点头。
师兄问：还是说你想和同学坐在一起？杨秉治和你是一个寝室吧？
顾慨棠回答道：我坐刘老师旁边就可以。
半个小时后，受邀老师和学生陆续到来。春节就是四处吃吃喝喝日子，即使稍微有些懒散也没关系，有段时间没见过这些研究生，顾慨棠发现他们体型都有些变化。
这场研究生和博士生组织聚会，按理说参加人员学历也是研究生及其以上。然而奇怪是，顾慨棠见到了楚薇。
楚薇也看见了顾慨棠，笑了笑，选择坐在顾慨棠身边。
顾慨棠问：你怎么来了？
大痣带我来，他说师兄您也在。楚薇回答道，我想看看您伤怎么样了。
顾慨棠道：你可以来我家看，怎么想来这里？没有你认识同学，多无聊。
楚薇笑眯眯：我不怕无聊。
自从上次窦争和楚薇说开了之后，楚薇是死心了，也不再费尽心思往顾慨棠身边贴。可是一个人心是不受本人控制，当她听说顾慨棠要参加集体活动时，还是忍不住跟了过来。
顾慨棠看了看旁边，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杨秉治，他正和另一名师兄谈天。
楚薇看了看顾慨棠腿，问：师兄，您什么时候回学校？
顾慨棠道：二月底。
那快了，楚薇问，还跟着刘浩然？
顾慨棠点点头，刚要说什么，背后一阵凉风，是有人推门进来了。
走进来，是一位个子很高、面颊瘦削中年男子，他头发花白，戴着无框眼镜，身着灰色棉衣，看上去有些严肃。
正是顾慨棠导师刘浩然。
顾慨棠站起身，喊了句：老师。
刘浩然顺势朝顾慨棠那边看，没说话，不过自愿走过去，坐在顾慨棠旁边空位。
顾慨棠松了口气，他用纸巾擦了擦手。
刘浩然问了顾慨棠一些问题。因为刘浩然来时间已经算是比较晚了，没过几分钟所有导师都到齐，大家开始吃饭，刘浩然便不再单独提问。
顾慨棠第一关算是顺利过去。
这顿饭又喝了不少酒，连刘浩然都喝得面红耳赤，春节热闹气氛感染了全体师生，饭后大家不愿意就此回去，到附近ktv唱歌。
顾慨棠走进包间后就坐在一个角落里，看上去他在认真听别人唱歌，实际上思路却早就飞离这里。
刚刚在饭桌上，和他导师刘浩然有竞争关系李教授在酒后曾经谈起今年评奖事情。顾慨棠本来就很奇怪为什么刘浩然没有被评上，更奇怪是，通过两人谈话，他还得知李教授得到了奖项。
要知道刘浩然十分刻苦，学识才干方面，均胜过李教授。去掉刘浩然这一号棘手敌人，李教授很有可能被评选为今年优秀学者。
作为刘浩然学生，顾慨棠知道刘浩然究竟有多想要优秀学者这个称号。
刘浩然表面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在饭桌上一直在喝酒。
顾慨棠尽量坐在不显眼地方，以免喝多了酒学生拉他起来唱歌。然而顾慨棠存在感太强，一个小时后，就有人注意到顾慨棠一首歌都没唱，便把麦塞到他手里，起哄似得要求顾慨棠来唱一首。
有一种人平时非常安静低调，这样人哪怕只是参加了一项集体活动，都会因为强大反差吸引人注意力。顾慨棠做学问扎实认真，深受导师影响，可认真有些过头，反而让人觉得生疏。
因此顾慨棠无奈拿着麦，就吸引了很多人眼球，一句话没唱，就引来海啸一样欢呼。
顾慨棠见没办法推却，只好说：那我就唱一首。
他选是一首英文老歌，但还没开始，刘浩然就打断了顾慨棠，醉醺醺地说：
唱什么英文歌，小顾，你唱一首德语
顾慨棠一怔，顿时有些尴尬。
楚薇也喝了酒，情绪不受控制，闻言不满道：刘老师，怎么还带点歌啊，师兄又不是点歌器。
刘浩然喝舌头都发麻，含糊不知道和谁说：
这这，是我徒弟，跟着我，一年写了多少文章，基本功扎实，比咱们学校某些教授都强，那是真来搞学问人。别不说，小顾德语学了半年，比某些教授学了三十年还流利
顾慨棠握着麦克风，有些不知所措。
刘浩然一把搂住旁边李教授肩膀，吹了口气，说：
是不是啊，李教授！
李教授拍掉刘浩然手，有些嫌弃模样，他气得脸色都变了，却保持着风度，说：是啊，你大弟子这么厉害，本科生写论文比研究生还牛。那又怎么样？没什么用嘛！
刘浩然勃然大怒：怎么没用？我跟你说你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旁边教授连忙打圆场，接过顾慨棠手中麦克风，自己唱了一首。
顾慨棠坐回原位，有些感叹，因为刘浩然在平时学习从来没有夸过自己，应该说，刘浩然是那种比较古板、比较严肃学者，工作时只会挑错，有满意地方也只是一语带过，像是刚刚那种近似炫耀语气，顾慨棠从未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