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义蹙眉凝视,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回将军,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穆义挥手打翻桌上的笔墨,怒道:“好……好……以礼相待他不乐意,真当是我赵国怕了他北魏不成,我倒要看看宋家的人身上的硬骨头究竟有几斤几两重?先给点苦头尝尝。”
参谋匆忙点头,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一盏油灯散着微微的亮光,宋卿之被捆在木架上,一头黑发倾泻而下,脸庞的汗水顺着苍白的侧脸从下颌滑落,沿着脖颈,和血水混在一起,融进白色的亵衣里。
啪————
一鞭子下去,亵衣上的斑斑血迹又多出一道,衣服裂开,皮开r_ou_绽。宋卿之早已是昏昏沉沉,愣是咬着牙没有叫过一声。
拿鞭子的兵头走近他,缓缓地说:“想不到如此翩翩公子,嘴居然这么硬?之前到是小看你了。”他把鞭子一收,凑近道,“我劝你还是早些j_iao代宋家军的行军布阵,也省了受过这许多苦,鞭子沾上盐水,可是会在你白嫩的小脸上留疤的。”他说完,抬手扶上宋卿之的脸。
宋卿之微微抬头,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魂,让这兵头恍然走了神。他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洒脱而得意的表情,说:“北魏若是真败了,我活得了吗?况且……”想到披着那个金甲的男人,他赫然住了口,闭上眼睛。
怕吗?他不怕,因为黑暗之中一直都有一团光,照亮着他的心。
兵头回过神,抓紧鞭子,道:“好……你有种……”
“报————”
兵头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一个小兵匆匆走进营房,说:“将军又催了,您快想想办法吧,再这么下去,哥儿几个都会没命的。”
兵头气急败坏地扔了鞭子,坐在案上。宋卿之缓缓睁眼,四目相对,毫无惧色。
兵头吐口吐沫说:“催催催!催有什么用?”他站起来,瞧着宋卿之缓步走近,凑近他的脸轻轻吹一口气,说:“今儿,就便宜一下各位兄弟。”
话音落处,宋卿之震惊地瞪着这人充满欲望的双眼。
兵头满意地收下宋卿之恐惧的目光,挥挥手道:“都进来吧!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停!”他拍拍宋卿之的脸,悠悠道:“记住,这都是你那北魏送你的!”
脚步匆匆,一群人踏着灯光入了羁押犯人的营房,宋卿之被堵着嘴,连喊都喊不出来,他的眼睛发涨,一滴眼泪顺着眼角从脸上滑落。
最绝望的时候,他的耳边依旧是出征时宋牧之在牢中依依不舍的惜别:此去,还望多加小心————
“呜……”嘴里的破布掉落,是一声带着血和泪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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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似乎有人在耳边轻叹,宋卿之在黑暗中凝望,是那人熟悉的侧脸,落在床边,轻声说:儿时劝你读书,未曾想,你还是执意要上战场……
宋卿之一对上双眼,立即红了眼眶,委屈地说:“大哥,我是想……我想……”
没有等宋卿之说完,叹息落下,床边早就空了,到头来都是妄想,哪有什么人影?
宋卿之着急地起身抬手,想要抓住宋牧之,结结实实扑了一个空。
“哥————”
他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男人,立即闭上嘴,谨慎地看着。
男人一字眉,落着八字小胡,眉间的皱纹很深,一看便知是长年忧思,蓝色锦缎裹着宽阔的胸膛,臂膀厚沉,是带兵之人。
宋卿之问:“你是穆义……”
穆义没有想到宋卿之如此聪慧,又是如此淡定,受过一顿□□之后,醒过来第一时间就能保持理智,看在眼里带着些许苍白的美,神色上却满是倔强,让他多了些趣味,他抬手撕开宋卿之亵衣的前襟。
宋卿之惊得向后退,捂着胸口一低头就看到浑身斑斑点点,下|shen|痛到撕心裂肺。
“你——”他抓紧身旁的被褥,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
欣赏够了,穆义才捋着胡子缓缓开口说:“好像这刑罚还没完,他们可都在门口等着呢。”
宋卿之本能地向后缩了缩,哑声道:“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杀了我吧。”
穆义摇摇头,说:“我若真想杀你,何必留到今天?”
宋卿之面无表情,冷眼看着穆义。
穆义沿着床边坐下,刻意靠近一些。宋卿之迅速拉起衣服,忍着浑身的疼痛往床里侧钻。
穆义一把拽住宋卿之的手腕,把整个人扯到身前,说:“十万大军,一击即溃,你知道你输在哪里了吗?”
宋卿之蹙眉,片刻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穆义。
穆义松开手,点点头轻声道:“你猜对了,是赵清誉。他恨你们宋家恨的咬牙切齿,一旦出了皇城,怎么可能让你完好无缺的回去?况且御史大夫的位子他早就坐腻了,宋家军铜墙铁壁谁都奈何不了,可是你不一样,千里迢迢点兵出征,顷刻间不战而败。”他停顿一下,悠悠地道,“这就是你豁出x_ing命带兵守护的北魏,活靶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宋卿之低下头,像是一具被人抽了筋的木偶。
“北魏朝廷内忧外患你比我清楚,皇帝若是真心对你们宋家,我哪有机会一次又一次犯禁?你猜猜……这次宋牧之能挺多久?”
宋卿之听到这里,抬头怔怔望着穆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