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松影看着结束通话的页面,有点懵。
在微信找到联系状态停止在10天前的晏望霄,提议:“不如还是合唱,我没关系,可惜顾哥一番心血。”
晏望霄很快回:“反复变卦不好。你自己唱可以,我拖你后腿。”
“没有,你进步很大。”
那边回了一个笑脸表情。没再说话。
丢开手机,心里不太舒服。
最初的感动过去,剩下的是难堪,是对于自己弱势处境的无能为力。
面对蓝俊力,他可以接下挑战,甚至让陈醒对他有信心点,一副胜算在握的姿态。其中有多少忐忑、不安,是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的。
面对晏望霄,他尚未算清结果几分赢面,晏望霄已经将赢面均分。他继续他的巨星演唱,他开始他的歌手出道。届时会有一些比较,但不会明显,更不会出现踩他到角落,捧晏望霄到神坛的局面。
躺在床上烙煎饼一样辗转反侧许久,他做了一个决定。
宁愿满怀信心地优雅落幕,也不愿乌龟般龟缩一旁接受虚假漂亮的盛景。要么双赢,要么他跌倒谷底,或者……根本就是无事发生。
接到他的电话,冯导很惊讶,在他一再游说下,终于愉快地答应继续合唱。
晏望霄的电话几乎是在一分钟内打过来的,一开口就问:
“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原来的安排比较妥当。”
晏望霄咄咄逼人,“接受我的好意有那么难?”
“与二少无关,我自己的问题。”
“什么问题?”
梁松影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二少,真的谢谢你。”
“梁松影……”晏望霄很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叹息般,很无奈,又很无力。
挂了手机,梁松影重新躺回床上。
他哼唱一首歌,明明是快活的曲调,却被他唱得平淡无味。他干脆闭嘴,转头看看桌上的r.ì历。很快周六了,那个周六被他用红笔圈了起来。
第16章 心病
梁松影有定期去看心理医生的习惯。
自从四年前出了骆承安的事,梁松影有过一段时间不想见人,取消了一切活动,宅在家中,对唱歌也提不起劲。萧廷等人来看过他,都说他很像得了抑郁症。
萧廷介绍了一个心理医生给他。
那医生姓任,名泽余,据说毕业于美国著名大学博士学位,发表过不少影响显著的心理学论文,在国际心理研究领域享有一定知名度。这对于一个年纪不到三十的男人而言,已算很出色的成就。
为人十分亲和,思想逻辑强,擅于循循善诱,让病者逐渐打开心扉。
梁松影分不清当年走出y-in影,其中有任医生多少功劳。他单纯觉得不错,每隔一个周六会去泽余心理诊所一次,每次30分钟左右。
这天周六,离约定会诊时间尚有一个半小时,但从窗外望天,发现天色昏暗,云压得很低,风呼呼地吹起来。
他提前出门,想赶在下雨前到达诊所,不料中途开始下起小雨。车停在诊所附近一个临时停车点,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坐在车里等,耳边是雨打在车窗的淅淅沥沥声,窗面雨滴不停滑落,延伸出弯弯曲曲的轨迹。他想起一首歌:
# 窗边雨水拼命地侵扰安睡
又再撇s-hi乱发堆
无需惶恐你在受惊中淌泪
别怕爱本是无罪#
他哼着歌,贴着窗往外看街道,往来撑伞行走的人群有点模糊,如在梦中。
有人没撑伞在雨中慢慢行走,有人手拉手冒雨飞奔,像是一个浪漫诗意场景。但总有一天中学老师会特别认真负责地告诉他的学生们,雨后的天空特别干净,因为雨水把灰尘都吸收掉,落到地上。
落在淋雨的人头上。
他看到从泽余心理诊所的大门走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一件秋季薄款黑风衣,脚上蹬着一双干净皮鞋,脸色平淡,抬头看向天空。他手中没带伞,似乎没料到突然下雨,目光似在衡量雨势。他将风衣脱了,虚虚盖在头顶,冲进雨中,冲到街边一辆黑色的BMW旁,迅速打开车门,坐进去,手中风衣一甩,扔到一旁滴着水的白漆栏杆上。关车门,扬长而去。
梁松影想,这二少还真是眼里容不得一丝污垢。前段时间还和他说洁癖不严重……
上楼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那首歌是谁唱的,唱的是什么。
泽余心理诊所在六楼,前台接待的黄姑娘见是他,笑着说:“梁先生您可真准时,任医生现在有空,正在里面等您呢。”
梁松影笑着应了:“好的。”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推开门,办公桌后一个穿着r.ì常休闲服的年轻男人站起来,笑道:“你来了。”
梁松影也朝他一笑。
稍稍叙说近况,两人进了隔壁一个布置得比较温馨放松的宽阔房间,关上门窗。屋子十分静谧,灯光暖黄。矮桌、沙发旁,放置几个绿叶盆栽,叶子茂盛青翠,生长态势良好。
梁松影在主沙发坐下,任泽余在侧边单人沙发坐定,侧身面对他,眼神专注,声音不大不小,但和缓有节奏:
“你虽然笑着,脸色却有点抑郁,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下雨了。”
“对,下雨天有时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情,让人心理变得平静,沉郁,但想法倾向悲观。还有别的吗?”
“你的感觉还真敏锐。我想起了一首歌,自己一个人唱了出来,后来看见一个熟人。”
“什么歌?”
“《禁色》。我上楼才想起来,是一个同x_ing恋歌手唱的关于同x_ing恋的歌,曲调很唯美,描写了同x_ing恋者的悲哀心境,表达了一种渴望爱得光明正常的愿望,但只是一种愿望,带着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