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爸不乐意了:“嘁什么嘁,唐子豪你给我说清楚了。我是不是白养你这么多年?是是是,你妈最好,我什么都不是。”
唐子豪被这番话逗笑了,怎么多久不见,他和老爹的角色互换了,现在的老爹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因为别人抢了自己的糖而嚎啕大哭的小孩子。
心惊胆战地下了梯子,唐子豪一口大气才徐徐匀出。这路这他妈不是人走的。
两个吊着鼻涕的小孩从他面前飞跑过,手里摊着一块黑漆漆的“大饼”。
唐子豪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人,更不会讨小孩喜欢,便没在意。只是他才走了几步,其中一个突然调转了头,把那块饼一下摔到了唐子豪脚边。
“啪!”
唐子豪被吓得不轻,好容易才使自己摆出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
“小屁孩,一边玩去。”他动脚踢了踢那块饼。
“饼”是泥巴做的,一甩到地上,中间破了一个洞。他眉毛d_àng出一层波纹,心道:这玩意儿怎么这他妈眼熟?
另一个孩童急于吸引他的注意,也壮着胆子把自己的饼“啪”地一下拍在了地上。
唐子豪:“……”
期中一个小孩叫道:“嘿,你看,我拍的洞比你大!”
“放屁,明明我拍的比你大!”
“你才放屁!”
“你放屁!”
“……”
唐爸不顾唐子豪黑了半边地脸,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那两块饼:“二娃,响炮嘞。”
所谓“响炮”,便是一张用泥巴捏出来的饼,这种东西不入流,是给那些没钱买玩具的孩子玩的,城里极少见到。
那些脏兮兮的孩子把响炮摔在地上,比谁摔的洞大,谁摔的声音响,两者俱佳者才算赢。
只是鉴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实在过于轻视规则,无论结局如何都会咬定了自己才是赢家,所以常常引起争斗,不斗得个“你死我活”不能罢休。
唐子豪眼角抽搐了两下——他小时候因为这个用竹管戳伤过别人的眼睛。
当然也就理所当然地赔了钱。
他俯下身来,把两张饼抓起来扔给了两个小孩,不留情面道:“一边玩去。”
两个小孩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快要掉到嘴唇上的鼻涕。
唐子豪:“我去,真他妈脏。小祖宗,给我起开,起开。”
他像提耗子一样把他们两个提走了。完事在他们的后领里面塞了几块零钱。
唐爸是个睁眼瞎,没看到后面段,控诉:“人家只是孩子,你怎么那么没良心啊?”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屁事没做的老爹:“我也没觉着你有什么良心,可能因为遗传,例子都在这里了。”
唐爸:“……”
县庆想必没什么新鲜节目,唐子豪一开始就没奔着分会场去,真要是围得个水泄不通,有个屁都被挤散了,还看得到听得到啥?
所以兜兜转转大半天,他带着俩不知情的家长来了商场。
唐妈警觉道:“子豪,不是去看表演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现场直播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媒体上有视频资料,到时候直接搜就是了。要不等等会儿人散了我去帮你们要个签名怎么样?”
唐爸当即啐了一口:“小兔崽子,敢情忽悠你老爹。”
“不忽悠你怎么舍得出来?我要说给你们买衣服,你们会出来吗?”唐子豪悠哉游哉。
唐妈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早已将“勤俭节约”这几个字贯彻到了骨子里,撞墙似的转身就走。唐子豪使了个眼神,一个店员立刻会意,上前迎上了她出走的步伐。
然后带着半吊子的职业微笑道:“阿姨,看点什么?”
唐子豪借力上前搂唐妈的肩膀:“妈,来都来了,就看看吧。”
唐妈忸怩几下,一边被唐子豪的阵阵眼波搞得浑身不适,低低一吭声,算是勉为其难接受了。
唐爸简直心花怒放——咱儿子也会孝顺了,居然拐着弯尽孝。
“别笑了,钱从你酒钱里扣,以后你要再敢喝酒,我就把你的衣服扒下来,把你扔到冰天雪地里去。”
唐爸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他的下巴上留着黑夹白的胡子,眼看着就要凭空笑出两撇八字胡。
“说瞎话,二娃你怎么舍得?”
“有本事你试试。”
这下唐爸不说话了,鬼知道他这急x_ing子会不会当众跟他急。
。
唐子豪这是有意要把俩口子的感情往正道上引,因而只由老爹带着老妈去挑选,自己坐在旁边摆弄手机。
最后一条贪吃蛇宣布歇菜的时候,他依依不舍地退出游戏。
算起来,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不过唐子豪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拨吕易的电话号码。
一如既往的,三声以内必接。
“吕易。”
“嗯?”
“没上课?”
“没。”
唐子豪脑袋突然断了一根筋,想了半天只有生涩的一个字:“哦。”
吕易也跟着应了一个字:“嗯。”
这是多容易就把天给聊死了。
唐子豪:“……你能……多说点话吗?你这人。”他整理一下语言道:“吕易,社j_iao软件什么的你没用吗?还打什么电话,话费很贵的知不知道?还有,你没逼事你打个屁的电话呀。”
对方“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