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豪显出一派和颜悦色的笑容来:“那倒好,我还有以为哪个被强|上了。礼乐崩坏,开放思想的毒刺,真是叫人难以幸免。”
话茬没掐完,他目睹着眼前飘落下细细的雪花,正好落到了他的糖葫芦上。
邓智头上应该是块痒痒r_ou_,他此时正走火入魔似的在唐子豪上方筛糠。向行恐怕后者会用穿葫芦的竹签结了他,眼疾手快地把他一爪子刨开了。
唐子豪默默地把糖葫芦扔在了C_ào丛里。
邓智的存在感一直低得可怜,低到唐子豪连气不屑在他身上撒。
唐子豪:“商学院的?还是男生?你确定校报记者眼睛里没长瘤子?他出门带眼镜了吗?”
向行捏着下巴,深思熟虑:“这种事情,想来不会假。”
“呵,这样啊。那就有意思了,后来怎么样了?”
向行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端庄。
“还能怎么着,干柴见烈火,多半着了。这个年龄段的,哪个经得起挑拨,是不是?”
唐子豪嘴角噙笑不言,眼神告诉他:你他妈就是在放屁!
他已经几天没上课了。
在校园里孤魂野鬼一样游d_àng,人家书声琅琅的时候,他就在通天大道两旁的银杏树下捡果子。
在法语系的管控制度下,这种无视权威的态度和作风,完全是在自掘坟墓。
系主任、辅导员和诸位任课教师俨然把他归在了黑名单里,短短几天他的名声飞遍了几乎整个校园,别人怎么看他怎么像大限将至。
然而,他只是化身为幼稚的三岁小孩,把银杏的壳从中间掰开,然后把里面发臭变质的果r_ou_掏干净,收集贝壳一样把壳装到自己的杂物箱里。
要是形容他是放d_àng不羁,那也太是在戴高帽了。
谁放d_àng不羁就是逃课去干r-ǔ臭未干的小男孩做的事?
但是唐子豪做得心无旁骛,可以说是完全陷了进去。
至于发校报的工作,那是他穷极无聊找的,这位置刚好缺人,又没什么门槛,他时间充足,没面试就通过了。
只是他这种人手上的茧子多了,现在不择手段地要把没吃到的甜头补回来。所以养尊处优的他把这个神圣的任务j_iao给了自己的小跟班,美其名曰:“同上级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向行伸手在他呆滞的眼前挥了挥:“唐哥,你在意| y- ín 什么呢?”
“妈的,你才yy。”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俩大老爷们也啥好yy的。老子有那么猥|琐吗?诶,你总共卖了多少张了?”
向行自豪地伸出了五个手指:“这个数。”
“十块钱?”
“正解。”
“还可以。够一顿饭钱。”
向行对此异常费解:“唐哥,天天旷课就为了赚一顿饭钱,太屈才了。”
唐子豪就着身高的优势对他斜目而视:“关你毛事。继续工作,我走了。”
“去哪啊?”
“去培英楼逛逛。”
。
所谓培英楼,就是为j.īng_英班人士特设的教学楼,也就是吕易白天三点一线穿梭的地方之一。
培英楼里聚集了多个小语种系的j.īng_英,并且师资力量雄厚,还是一对一辅导。
有钱人读书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即使处在同一个学校,这种差距也一目了然。
唐子豪才到一楼,就被一个怒目金刚的保安给瞪直了,后又经过一番搜身检查,他才被放上了楼。
他是一只乡村野j-i,逛高级商场的次数都寥寥无几,但是他自觉这里的层次,不亚于他逛过的任何一个商场。
呃,除了,就是风气差了点——除了死读书的傻逼,就是死教书的傻逼。
他永远不会对所谓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感同身受。
他大摇大摆地坐电梯上了十楼。
出电梯正好撞见吕易。
后者波澜不惊,若无其事道:“你怎么来了?”
“老大例行检查,小子想去哪儿呢?”
还没等他回答,唐子豪就一把把他托进电梯,上天注定了要给他扯皮的机会,下课高峰期愣是没有其他人来挤。
唐子豪还记恨着吕易上次给徐红捡书那事,一口气咽不下来,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寻求道歉,最后只得化作一句“请我吃饭吧”。
吕易财大气粗,立刻应了。
他从小在新疆长大,初中才转回来,家长陪了他半年不到,就又到那边做生意了,具体什么唐子豪没过问,按常识说来应该是卖棉花。
他没有提起过自己父母姓甚名谁,电话也没当着别人的面敲过一个,有的只是银行卡上源源不断的余额——那是唐子豪从来不敢奢求的。
唐子豪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随心所欲消费,与此同时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毫不拘束地买单。
只是吕易课业甚重,给他点了菜付了钱,飞也似的扒了几口,七窍生烟地又去听那些老气的教授瞎bb了。
C外女生是大头,在培英楼,这也是一个永恒的法则。
教授推了推智慧的眼镜,一手执了古朴的戒尺,吊着嘴角看吕易一嗓子扯成了风箱。
满教室的女孩子们见了别提有多心疼了。
吕易径直走到了最不惹眼的角落,才发现那里有人放了牛n_ai面包占了座。
可是其他位置也都有人坐着。
前面的女生转过头来,一张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她伸手指指牛n_ai面包,示意出处是自己,催促着吕易坐下。
后者面沉似水地把牛n_ai面包当众j_iao还给她,才拉开椅子坐下了。
他没听到,不过两秒钟的光景,周围是怎么一片唏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