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子豪。
一圈良民心里就纳闷了:这人难道也是被扔出来的?刚才咋没看见他?
只可惜那群杂皮根本无心解释,还嫌他们碍眼,恶狠狠道:“看个几把!看什么看?!”
这一嗓子,把好多个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奉为圭臬的好学生都给吓得双腿发抖,口齿不清地跑掉了。
最高的那个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回眼上前几步,把地上的人一只手托了起来。
唐子豪被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攥紧了领子,脖子被勒出一条痕迹,他有些脱力了,半跪在地上,修长的双腿直打战。
他只来得及听黑衣人说一声:“不识好歹!”便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太yá-ngx_u_e好似闯|进一股狂暴的血液,震得他头昏脑涨,彻底昏了过去。
而后,从农家乐里面才姗姗走出来一个面色苍白的人物,他穿得没那么杀马特,只在单衣外面套一个黑色的外套,看起来天然无害。
此人眉眼如画,唇红齿白,周身一股书卷气质,动作也温和地不像样,不过有些好笑的是——他是来砸场子的,还是老大。
这就是仲二。
仲二把眼睛扶正了了,一板一眼道:“怎么把他弄成这幅德行了,这传出去,又有好多人想教育我不会做事了。江宏,你到底有没有分寸。”
他的声音极其温柔,却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老板娘避无可避地躲在厨房里,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唯恐哪一个小子几拳脚就会让自己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最高的那个——江宏把唐子豪扔在了地上:“是他自己不禁打。”
仲二一扶额头,仿佛是一个长辈在容忍晚辈的过失,将就着点了点头:“把他背走。”
他说着,把外套拢紧了,不顾众人或惊悚或嫌恶的眼神,率先离开了这里。
老板娘这才敢出来,见这群人还算有点良心,结账了,还结得多出来好多,她心道:终于走了,冤家冤家,当真惹不得。
她又想起唐子豪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几乎是笃定了他会“不得好死”。
学校外的夜市高峰期是极其短暂,仿佛是一朵奋力燃烧的火花,转眼间就被寒风给吹灭了。
农家乐又恢复了白天的平静,不同的只是有满屋子的黄灯摇着晃着,才不至于过于凄凉。几个店员互相摩拳擦掌,学着刚才那群黑衣人士的英勇模样,把自己当时吓得屁滚尿流的光景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个店员举着盘子过头顶,尖声道:“你!赶紧给我吃!”
另一个配合得十分周到:“老子不吃,他妈的什么狗|屎玩意儿?自己要当狗自己吃去,别在这恶心老子的胃!”
“反了你了,待会儿要你好看。”
又一个店员正襟危坐,一副事不关己临危不动的模样,显然模仿的是仲二:“吵什么吵?杨涛,注意形象,给我把东西放下。招待客人嘛……”
他把手指在拒吃的“唐子豪”手背上一碰:“得礼数周到。”
老板娘背后发凉,暗道大事不妙,惊呼:“我勒个去,你们这是要唱戏呢!唱也唱出好的,别整鸿门宴行不行?”
话还没说完,“仲二”一个盘子就朝“唐子豪”脸上飞将过去,幸好只是个装蛋糕的纸质小盘,要不然非把对方嘴打豁了不可。
另外一个店员不顾老板娘的劝阻,饶有兴趣地也加入了唱戏的行列,一手拦了“唐子豪”,把他翻在地上,虚虚地朝他肩上脸上挥出好几拳。
这几个店员都是学校里兼职的学生,只有晚上上班,因而x_ing子活泼,扭打得热火朝天,根本没兴趣回想那是一件怎样可怖的事迹。
终于有一个靠谱点的姐姐看不下去了,她中肯地评价:“行了,你们整什么花脸,做什么鬼样子呢?人家是你们这样打得亲亲热热的吗?我看换了你们,他们动几下真拳,命都得去了半条了。还有空……”
她说到这里,突然就顿住,几个人神色都是一滞,老板娘收拾到一半,被这突如其来的清净吓了个半死。
只听那个姐姐道:“又有人来了……”
几个店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又是那个叫仲二的?莫不是又回来砸场子?完了,是刚刚模仿他被看到了?
他们甚至不敢想,如此触碰这种里外不一货色的禁忌,后果会被五马分尸好多少。
来人高高大大的,刚到门口时还使人隐约感到杀气,直到他们越走越近了,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完全多余。
来人是吕易和向行,两人打扮正常,还热情地给他们收拾盘子,端碗端菜的,整得惊惧的气氛一时间化作了尴尬。
老板娘也不好让他们一直这样,只得中途打断了吕易,并眼神不离他的俊脸,几度让吕易有把盘子扣在她脸上的冲动。
老板娘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那啥。
她搓了搓手:“帅哥,要吃点什么不?”
吕易想也没想:“不吃。”
老板娘:“……”
向行用手肘拐了一下他——等下还有事相求,态度还如此生硬,是真的不懂得什么叫圆滑?
他对吕易使了个眼神,绕过了他自己来招架老板娘。
老板娘看那几眼还没饱得了什么眼福,条件反s_h_è地推了一把。
向行准备好的台词蓦地在喉咙口碎了个稀巴烂。
几十分钟后,两人风尘仆仆地出门,老板娘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仿佛又回到了初恋时代。
几个店员无可奈何地瞅着这位青ch.un期的老少女,竟有一种感觉——吕易比仲二那家伙好不了哪里去。
吕易和向行向老板娘打听了些东西,农家乐的乱显然是人为的,而且不像是内部人士,最有可能的就是什么混混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