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易前言不搭后语。
“先去解决你的生理问题,我可不想和一个膀胱快要炸掉的人贫嘴,有些欺人太甚了。”
唐子豪:“我躺多久了?”
“十二时七分四十二秒。”
“所以你用这小蛇一样的劣质熏香迷了我多久?”
“与你昏迷的时间差可以忽略,”
“去你的。”
唐子豪忽地把拖鞋一甩,顺势飞到了吕易的书页上。吕易的手抽搐两下,笔从细长的手指间滑落。
唐子豪尽显流氓本色,仰面横卧。
“躺太久用不了力,不如你帮我吸出来?”
“……”
“为人民服务是你的天职,兄弟,我们早该这样坦诚相见。”
吕易绅士地把他那只黑黢黢的拖鞋从书上请了下去,转身去了洗手台。
扔下一句:“到时候你会后悔的。”
他一走,高大的身躯便带起一阵风,从唐子豪的脸上扫过了。
吕易在洗手台上足足冲了半分钟的手,连搓带掐地貌似是打算揉出人汗。
唐子豪打量着他的弧线,j-ian笑两下,拐进了厕所。
上辈子的吕易说出话来酸得跟大东北泡菜坛子里泡了八百年似的,麦芒一样戳心,这辈子不一样:他虽还挂着一成不变的厌世脸,却是不含糊地在照顾别人的感受。
吕易:“你到底怎么了?”
唐子豪咬着干巴巴的面包。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昨晚的冷饭呢,你丫买的什么鬼东西,比蜡还难吃。”
“拿去扔了,吃冷食对身体不好。”
“去你妈的,锅是干什么用的?粒粒皆辛苦不懂?”
吕易推了推眼镜。
“火锅底料伤胃,建议你少吃。对了,思远在回来的路上,我让他给你买了早餐,多少先吃点垫着。”
唐子豪的眉毛挑动了两下——吕易还挺……挺那啥?真是词穷。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从这个问题中解脱出来,面包屑还黏在嘴角,他便张嘴说话了。
“姜思远那厮,不应该嗨到明早再回来吗?”
“以后不会了。”
“哟,跟他相好的分手了?”
“嗯。”
唐子豪幸灾乐祸道:“什么大不了的狗屁爱情,到头来还不都是一炮散。这些娃娃,开裆裤都没学会怎么穿吧,还学人泡妞?”
吕易不置一词。
寝室门的钥匙眼发出几下金属的摩擦声,门开了,一个形销骨立的身影提了早点,把钥匙从里面抽|出来,身体也跟着颤动一下。
吕易把早点接过来,唐子豪瘫在床上,饶有兴趣道:“老姜啊,当年我进少管所的时候,也没你这脸色啊。你自己看看,你像什么鬼样子?”
姜思远睡在他对面,此时正好一屁股坐到床上,把脸埋到了手掌里。
嘶哑的声音传来。
“我太没用了。”
唐子豪:“我还以为你去吸|毒了。一根筋,失个恋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是倾家d_àng产,早晚东山再起。”
“我以为她是真的喜欢我……”
吕易把早点推给唐子豪,j.īng_致的盒子里面躺了几个淡绿色的糯米做的糕点。
唐子豪除却辣最中意的口味就是甜,吕易还真是懂他。
“得了吧兄弟,人家把你当提款机,你还动真情了?那女的就一只j-i,你吃了就没了,怎的还想找回来?不存在的。”
姜思远一言不发,只是唉声叹气。
“狗哭狼嚎够了吧?没够滚出去哭,我没你这号兄弟。蓝巧巧都比你有能耐。人家起码有钱置床帘,关起来做他自己的龌龊事不碍别人的眼。”
吕易神色泰然道:“思远,苦尽甘来,好的都在后面。”
唐子豪夹起一个Q弹的团子。
“吕易,尝一个?”
“我不吃甜的……”
唐子豪直接把团子塞到了他嘴里,怕它掉不下去,又用抓马桶刷的方式狠狠捅了两下。
唐子豪:“哈,你这厮,我还治不了你!叫你吃就吃,别给老子吐。”
“你这是逼良为娼……”
“您老人家看好了,我是在孝敬您好吧?老姜,给我拿瓶水。”
“哦。”
姜思远闭着眼睛递了一支藿香正气水给他。
……
就这样,吕易被逼着闷了一口藿香正气水加持的糯米糍团。
做完这一切,唐子豪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支呼姜思远拖着他的一箱子弱智的画稿出门了。
宿管阿姨坐在寝室门口的烂皮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掏着耳朵,掏完又把耳屎弹了弹。
这一弹刚好落在即将被处刑的一堆画稿上。
唐子豪避无可避地嬉笑道:“张阿姨,这个?”
张阿姨停下手上的动作,默默地把掏耳藏在身后,欲盖弥彰道:“哦,小唐,是你啊。”
“是我。”
“B2的小伙子可真是一表人才。”
“哪里哪里……”
这个所谓的张阿姨,是个中年版的花痴,最好这个年纪的小鲜r_ou_。这栋楼里,但凡是平时进出对她说过好打过招呼的,她都过目不忘。
最奇妙的是:她口味多元且具兼并x_ing。就连蓝巧巧那厮,平时卖弄一口不男不女的方言称声好,她也要回句:“诶,帅小伙,你吃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