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ch.un雨,真是江南最美的时候。”孟老板感慨。
女子听了,侧头吃惊道:“哦?孟老板对江南也很熟悉?”
“岂止。生于斯,长于斯。”他的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怅惘,让女子愈发疑惑,“那又为何北上沧州?”
“说来话长。”孟老板必过不提,倒是说起年少的往事,“少时在江南学艺,山上种满了
杏花。ch.unr.ì里就喜做的事就是去杏花林练功,待到夏末,杏子青青挂在枝头,师傅便会摘了杏子酿酒,我和师兄最爱偷偷去喝师傅酿的酒,被发现了免不了一顿打。”说着,他笑起来,仿佛那些过往的时光一一在眼前浮现。
“原来孟老板还有亲人。”
“亲人?”孟老板一愣,继而点头笑着,“确实,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那后来呢?”
“后来,师傅叫我们下山历练。”孟老板道:“那年我十五岁。下了山才发现世界竟然如此大。”
女子笑起来,“原来你一直在山上?”
“嗯,从我记事起,我就在山上。”
“那下了山你去了哪里呢?”
“下了山,我们想去哪儿便去哪儿。”那些年少轻狂的r.ì子成为一个久远的回忆,但蓦然想起时却如此历历在目。
“你们?”女子敏锐的注意到他的言下之意。
“是啊。”孟老板长长喟叹,而后语调温柔,“我们。”
女子正要追问,忽然听到杏花林那边常起小调,声音婉转,音韵清澈的唱着“莲下鱼戏叶田田,荷中姑娘笑甜甜,阿郎心儿思天天。”
这是江南常有的小曲儿。孟老板细细听了一会,感慨道:“江南的歌声,依旧如此动听。”
女子也静静的沉浸在远处的歌声里,“这是,家乡的声音。”
“老板,老板。”耳边传来一连串的呼声,孟老板从江南烟雨的梦中醒来,见阿玲正凑在自己眼前,“你又做梦呢?”
孟老板浑身酸软,神思不清,有些闷闷的出声,“怎么了?”
“怎么了?”阿玲道:“你都睡了一天了。”
闻言,孟老板看了一眼窗外,果然一片漆黑,他有些奇怪道:“明明早饭后来睡个回笼觉,竟不知睡了这么久。”
阿玲摇头道:“你再不醒,我就找张神医给你扎针了。”
孟老板面色有些苍白,撑着身子靠在软塌上饮了一口手边的茶,温热的茶水下肚,才算有了几分j.īng_神。
阿玲继续道:“对了,中午的时候城东的吴老板家来人了,叫我打发回去了。”
“吴老板?”孟老板按按太yá-ngx_u_e想了想,“是那个做绸缎生意的吴老板?”
“就是他。”阿玲想起来就来气,“你说说,他大儿子来铺子里,竟说让我们把他爹的魂带走。这世间有这种儿子吗?”说着很是气愤,“我以前也就是想想而已,他都找上门了。”
“那他还挺懂行啊,直接找来了。”
阿玲警觉了看了一眼笑眼眯眯的孟老板,“你不会见钱眼开,想接下这单生意吧?我告诉你,这可是昧良心的。”
孟老板笑道,“孟某从来不知良心二字如何写。”
“你,缺德!”阿玲怒吼道。
孟老板淡淡的瞥了一眼暴跳如雷的阿玲,起身道:“有饭没有,快饿死了。”
阿玲点点头,“王婶一直给你热着呢。”
孟老板活动活动睡的酸软的身体,转身觅食去了,身后的阿玲还在嘱咐,“不许接吴家的生意!”
孟老板摆摆手,却不出声。
穿过后院的小门就进了医馆的后院,厨房里点着一盏灯,孟老板轻车熟路的进了厨房,见灶台上拢着火,蒸屉里热着菜和饭。
自己取了出来,就地端了饭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想起阿玲刚说的吴家的事,觉的有些好笑,儿子竟等不住老子咽气了。
“你笑什么呢?”张神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边,看见孟老板吃着饭,一边露出笑容,有些奇怪的问。
见是他,孟老板笑意更深,咽下一口饭道:“这个菜太好吃了。”又吃了一口道:“还是蟑螂亲手给我温的。”
张神医被人戳破心意,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回房,路过。”
“我记得你的房间不路过厨房。”孟老板语气肯定。
张神医面色赤红,不与他纠缠,只道:“你吃完了,记得把火灭了。”说完,转身就走。
孟老板笑着看他急急忙忙走了,悠闲地吃完饭,灭了火。才回了房里。
阿玲抱着《纵横》,面前摆着棋盘,正在苦心思索。
见孟老板回来,眼皮抬了抬道:“那吴家少爷又来了。”抬手指了指了门外,“在门外候着呢。”
孟老板打了个哈切,听的有趣,“在你的魔爪之下他还敢来,勇气可嘉。”
阿玲哼了两声道:“在利益面前,我算不了什么。”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孟老板赞赏的点点头,窝在软塌上,“那就让他进来吧,正好无聊。”
阿玲点点头,起身开门唤人去了:“喂,进来吧。”
吴家少爷在门口等了许久,虽然小仆奉了暖手炉,但还是冻的满脸通红。
他进了屋子,将手炉j_iao给身后的小仆,朝孟老板行了个礼,“孟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