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想画的是高光他妈,但是,高光他妈不可能让我画,只好打周丽萍的主意,我知道周丽萍也不会答应的。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我整天为我的想法而冲动并苦恼着。
自从我和周丽萍出走回来后,她一直不爱理我,整天和高光鬼混,抽烟,唱huáng歌,打架,越来越像个马子。
只是高光他妈对周丽萍很宽容,周丽萍每次去高光家,她都很热情,但是高梅不喜欢周丽萍,为这事她们娘俩还吵过嘴。
“妈,我弟弟和周丽萍在一起没好,她爸是个国际流氓,还能教出什么好孩子。”高梅没好气儿地说。
“高梅,别这样说周丽萍,她还是个孩子,孤儿寡母怪可怜的,再说,她爸年轻时的事情都是捕风捉影。”高光他妈实事求是地说。
“妈,你怎么老护着她?哪有好女孩抽烟的?”高梅恼怒地说。
“那都是你弟弟教的,都是我和你爸从小惯的。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高光他妈语气严厉地说。
高光偷他爸大生产香烟抽时,被他爸发现过,而且一偷就是一条。那次他爸下了狠手,抽出皮带,反锁了门,一顿bào打,高光他妈心疼得跟疯了一样,拼命地砸门。
“老高,别打了,那是你儿子,你要打死他,我跟你拼命。”高光他妈哭喊道。
那次高光他爸打高光,全楼都听见了,还是于涛他爸说情,敲开了门。我心想,周丽萍和高光混在一起一定有她的计划。我知道,为了给她爸报仇,周丽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夏丹老师自从被打更老头救了以后,和王德良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只是歹徒一直没被抓到。不过,于涛他爸已经把这个案子作为派出所的头号大案,我相信于涛他爸一定能抓住这个歹徒。因为于涛他爸参加过抗美援朝,还是侦察兵,抓过不少美国特务。你想连美国特务都能抓着,何况是一个臭流氓了。
离家出走回来后,我妈对我好了两天,就又整天吵吵起来,特别是对奶奶,家里又恢复了原样。
打我记事时起,我妈就没高兴过,晚上和我爸睡觉时除外,因为我听墙根听过他们俩在被窝里偷偷乐,后来我妈还哼唧起来,那声音就像野猫叫秧子。每次这样后的第二天,她的情绪就特别好,不和奶奶发火。
可是,自从爸爸去了草滩农场后,只回来过一次,还是因为我离家出走,回来后又匆匆赶回了农场,妈妈的脾气越来越大。
同时,她为了往上爬,天天读《毛泽东选集》。还记笔记,天天记,写了好几本笔记了,也不知道她有多少感想要说。我觉得她写在笔记本上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只是为了给别人看。
我妈活得太累,太虚伪,没有我爸活得踏实。自从我爸去了草滩农场后,妈妈经常挑灯夜战学毛选,奶奶还得伺候她。
我觉得奶奶可怜,妈妈更可怜,因为她活着就是为了给人家看,我觉得她《红楼梦》没读懂,《毛泽东选集》就更没读懂。
我不想学我妈,也不想当我爸,只想当我自己,想手yín就手yín,想画画就画画,自在得像个山大王。
其实,以我的年龄,既理解不了这个社会,也理解不了父母,甚至连女人为什么长rǔ房、为什么长毛、为什么来月经都理解不了。
在这方面,高光的理解能力似乎总是比我qiáng,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手抄本huáng书《少女之chūn》,并亲自进行了改写,改完还给我和于涛看。
于涛看完后,jīng神恍惚,他偷偷告诉我,他每天晚上睡觉都梦见和夏丹老师那个,我好不容易从于涛手里抢下这本书,捧起来就再也放不下了。
我用手电筒在被窝里看到深夜,终于弄明白了男女之间的事,原来男人和女人之间是那么美妙。
这本书我看了好几遍,每次看体内都一阵阵燥热,有一种发泄的欲望不断地冲撞着我的大脑,我失眠了,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高光他妈或者是周丽萍。
我甚至跟踪过高光他妈,恨不能把她按在地上那个,可是我没敢,我知道我不能当流氓,我要当画家。
这本huáng书很快就在校园传开了,唐建国居然在课堂上不听讲,在下面看这本书,被同桌的张小翩发现。
“你看什么呢?不好好听课?”张小翩斜了唐建国一眼问。
“一本huáng书。”唐建国小声说。
“你再看,我就告诉老师。”张小翩威胁道。
“别别别,我看完借给你看。”唐建国哀求地说。
“我现在就要看。”张小翩qiáng硬地说。
“我还没看完呢。”唐建国不情愿地说。
“那我就告诉老师。”张小翩继续威胁说。
“好好好,你先看。”唐建国无奈地说。
于是,革命小将张小翩也看起了huáng书,只是这本huáng书有魔力,谁看谁放不下。结果,张小翩很快就被这本huáng书给腐蚀了。
放学了,同学们陆续走出了教室,周丽萍一动没动。
“大尿壶,走啊。”高光拍了一下她的肩说。
“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还要买菜。”周丽萍眼皮都没抬地说。
“那好吧。”高光说完,搂着于涛先走了。
以前,高光和于涛放学时都要叫上我一起走。看来高光这小子挑拨于涛不理我。为了等周丽萍,我走到黑板前擦黑板。
同学们都走光了,周丽萍说:“刘宝林,走吧。”
我背上书包,跟在她后面,校园里已经空无一人,我们一起走出校园,周丽萍沉默着,后来她终于说话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张小翩了?”
“没有。”我矢口否认。
“撒谎!”周丽萍气哼哼地说,“你别忘了,你在火车上说过喜欢我,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人家一直喜欢你,谁不喜欢谁是小狗。”我举着右手发誓说。
“喜欢我,你为什么这段时间不怎么理我?”周丽萍质问道。
“是你不理我。你整天和高光缠在一起,心里根本没有我。”我埋怨地说。
“我说,你别忘了,我是为了给我爸报仇才和他在一起的。你以为我喜欢他吗?我都恨死他了。”周丽萍恶狠狠地说。
“那你找着高光他爸的罪证了吗?”我试探地问。
“还没有,反正我要找到他爸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罪证,最好是反毛主席的罪证,到时候有他爸好看的。”周丽萍自信地说。
“你和高光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就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讨好地问。
“二林子,你记不记得上次在火车上,高光他妈说高光他爸送给高光他妈一本诗集,都是高光他爸写的。”说这话时,周丽萍的大眼睛放着光。
“记得呀。那有什么用呀?”我疑惑地问。
“那本诗集现在看来就是huáng诗,而且我觉得那里肯定有问题。”周丽萍坚定地说。
“你怎么拿到手啊?”我佩服地问。
“我想办法让高光给我找出来。”
“高光能gān?”
“不gān也得gān。”周丽萍咬着嘴唇说。
“该不会你和高光‘那个’了吧?”我担心地问。
“你放屁,你和张小翩才‘那个’了呢。”周丽萍生气地说。
“你净瞎说,张小翩喜欢的是唐建国。”我一听周丽萍没和高光“那个”,高兴地说。
“我看张小翩今天喜欢上你了。”周丽萍嗔怪道。
“不可能,你别忘了张小翩最喜欢的是毛主席。”我自我解嘲地说。
“她也配!等她能嫁给毛主席时,毛主席早就死了。”周丽萍撇着嘴说。
“别瞎说,毛主席怎么会死呢?”当时,我一直以为毛主席会万寿无疆的。
“是人都会死的。”周丽萍大胆地说。
“晚上还用我陪你吗?”周丽萍说话让人害怕,我连忙转移话题。
“不用了。我一个人习惯了,一个人只要不怕死,就什么都不怕了。”周丽萍大义凛然地说。
“上次你说可以画你,是真的吗?”我又想起和高光打赌的事。
“我说着玩呢。”周丽萍妩媚地说。
“我可当真呢!”我认真地说。
“你心里不是真想画我,而是想占我便宜,你们男生都贼坏。”周丽萍尖刻地说。
“你误会我了,我没那个意思。”我其实真有那个意思。
“想画我也行。不过,我还要再考验考验你。”她说完,咯咯笑着回家了。
我走到自己家楼下时,高光他爸的吉普车停在门前,我看周围没人,往帆布上浇了一泡尿。
这几天,张小翩对我特热情,一会儿跟我借铅笔,一会儿跟我借橡皮。找机会就跟我搭话。搞得周丽萍特别不高兴。唐建国见我也气哼哼的。我心里有一种躁动和不安。
我骨子里喜欢张小翩黏糊我,又怕周丽萍生气,我心里希望两个女生都对我好。但是又不知道怎样处理才能妥帖,我只好保持对张小翩的冷漠。可是我越对张小翩冷漠,她越黏糊我,周丽萍就越生气。
课间操时,周丽萍指桑骂槐地说:“你们最近发现了没,咱班出了个狐狸jīng,骚死了。见男人就上,鞋都搞破好几双了。”
张小翩知道周丽萍是在说自己,也不示弱,反骂道:“狐狸jīng再骚也骚不过大尿壶呀!鞋再破也破不过国际流氓啊。”
这两句话骂得太狠了,周丽萍气坏了,她二话没说,伸手就去揪张小翩的头发,张小翩也不示弱,两个人撕扯在了一起。
高光领着一帮男生,一看两个女生打起来了,就围过来起哄,又chuī口哨,又大喊大叫:“打呀打呀!挠呀挠呀!”
这时,夏丹老师正好路过,她赶紧上前劝阻:“都住手,周丽萍松手!”
夏丹有点拉偏架,因为她喜欢张小翩,张小翩趁夏丹拉偏架之机,打了周丽萍两个嘴巴,高光领着一帮男生一起喊:“老师拉偏架了。”
夏丹听了也感到不好,便使劲把张小翩拽走了。
张小翩一边走还一边喊:“大尿壶,你爸是国际流氓,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周丽萍气得脸都青了,整个过程唐建国都没露面,他一直坐在教室里看书。张小翩和周丽萍打起来时,我想过去拉架,几次下决心都放弃了,因为我怕高光他们起哄。本来他就一直在向我挑衅。我一直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