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树子插嘴说。
“当直江大夫值班时,志村姑娘也总是值班。”
“对啦,关口也对我说过这事。”
不知为什么,律子和三树子结成了统一战线。
“即使如此,我们又能说些什么呢?”
“不过……”
“直江大夫不是那种非到咱们医院来不可的人,他若是正式gān,现在已是副教授了。可他到这儿来了。”
“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怪他,都怪那个志村。”
“怎么,你好像有点吃醋?”
“胡说些什么呀,老了没正经!”
律子瞪了佑太郎一眼。
“我们只求他在工作上不出差错就够了。”
“我说的就是他在工作上也出了问题。”
“直江大夫吗?”
“你记得有个叫石仓的老头儿吗?”
“石仓?”
“住在四楼二等病房,得胃癌的老头儿。”
“石仓由藏?”
“直江大夫每天给他注she麻药。”
“因为他总喊疼嘛!”
“就只因为他痛吗?”
“那还有什么原因?”
“这不过是种传言……“律子把嘴凑近佑太郎耳边,“注she那样烈性的药剂,岂不是加速老人死亡?”
“胡说!”
佑太郎突然叫道。
“我只是听人这么说的。”
“又是那个关口说的吧?”
“嗯,她只说她有那种感觉。”
没想到丈夫突然发火,律子有些着慌了。
“一个护士,多管闲事。再说,你也真是,听风就是雨!”
佑太郎斥责夫人时,车已到了医院门前。三人从旁边的职工入口登上二楼的办公室。
“早上好!”
来到办公室时,事务长和女办事员们起立问好。
“多好的天气呀!”
律子似乎已把车内的事情忘了。她取下围巾,站在窗前俯视了庭院。围在大厦中央30平方米左右的空地上,一串红越发鲜艳了。
“刚才直江大夫到这里来,好像想向您汇报什么。”
“请他快来。”
“是。”
事务长拿起话机。院长坐在沙发上,从放在茶几上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支来。
“早上好!”
关口鹤代护士长不知是怎么知道院长他们来到的,好像她估计着时间推测的吧。
医院里不论正式护士、准护士、见习护士都戴着白色的普通护士帽,唯有护士长戴着镶有两条黑线的帽子。
像她这样的矮短身材戴上这顶镶黑线的护士长帽似乎大了些。她两眼凹陷,长得有些像猴子,由于多年的经验和随之积累的狡黠,显露出护士长应有的威严。
“今天有点冷啦。”
“可不是,10月份就这么冷真少有啊。”
“哎呀,夫人,您变发型啦!”
“我只把它向上梳拢了一下,不知怎么样?”
“夫人的脖子细长,这么梳起来特别协调!”
“我觉得有点儿不习惯,心里很不安。”
“您的头发柔软浓密,是容易往上梳的。”
“试着梳了一次以后,想不到并不麻烦。”
护士长同夫人jiāo谈着,时刻不忘拍夫人的马屁。
“直江大夫正在巡视病房,听说查完后就过来。”事务长放下电话机报告说。
“噢。”
院长正在看值班记录。记录上写着:值班医师直江;护士志利伦子、宇野薰。是伦子的字迹。
“我想起来啦,院长先生,昨天夜深时,有个流氓模样的人被抬了来。”
“就是这个吧。”
院长朝记有“门诊急救患者一名”的笔录看去。
“那人的脸被啤酒瓶砸伤,满脸是血。”
“他有保险吗?”
院长所关心的不是伤势,而是有无保险。
“因为一时弄不清楚,就暂收了他3万日元押金。”
护士长说这话时,仿佛是她自己做的事似的,“不过,听说那人烂醉如泥,bào跳如雷,在他安静下来之前,一直关在厕所里。”
“厕所里?”
律子突然发出一声狂叫。
“而且是门诊女厕所。”
“谁是昨晚的值班大夫?”
“直江大夫。”
“噢,上帝!”
律子夫人听说是直江,立即把将要出口的责难吉词收了回去。
“那么,患者现在哪里?”
“三楼的三等病房里,今早睡得倒很安静。”
“病房里没有他的同伙吧?”
“没有,就他自己。”
“不要让他的同伙随便进入。”
“我已经告诉挂号室的饭野了。”
“缝了不少针吧?”
“以额头为中心,向外有四处伤。”
护士长把今早刚刚从伦子看阿薰那里听到的事,原原本本就像她自己也在场一样地回答说。
“gān得漂亮!”
“不过,院长先生,尽管那人喝得烂醉,而我们竟把一位正在流血的患者关进女厕所里,似乎不大妥当。”
“后来,厕所没弄坏吗?”
“血迹已经擦掉了。只是中途患者的同伙对关进厕所而发牢骚。”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直江医师好歹给顶了回去。”
院长不喜欢“治中出乱”,也丝毫不愿自找麻烦,他一心想平安无事地赚钱。
“后来,那伙人没再来说什么吗?”
“这个呀,刚才挂号室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说是‘你们医院的值班大夫还是那么常喝酒吗?’”
“值班大夫喝醉酒?”
“昨天晚上,直江大夫好像是喝了点儿酒。”
“……”
“于是,方才我到护士宿舍去问了刚下班的志村和宇野两人。志村说不知道,而宇野则说也许喝了一点点儿。”
护士宿舍在医院楼后,与医院隔着一条小路。除了护士以外,女办事员和司机也住在那里。
“我认为志村在包庇直江医师。”
护士长意味深长地看着院长。
“那电话只说这么一句话吗?”
值班时,医生多少喝点儿酒,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从院长的角度看来,他最怕的是长此以往染上酒瘾。
“我想对方只是骚扰一下,第一次就说这么一句便挂掉了。”
“还挂来第二次了吗?”
“没有,还没挂。”
护士长尽管没撒谎,但多少有些夸大其辞。
“还不是因为他的同伙感到患者被塞进厕所里太窝囊了!”
护士长发现院长生气地默不作声,便向律子夫人征求意见似的说:“您说对吧,不管他怎么耍酒疯,这么做确实有点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