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去看电影、观戏剧什么的忘了这事?”
“出门前,已经嘱咐她要在3点钟前回来,岂有忘掉之理!”
“那可怪了。”
“真是个让人操心的东西!”
也许因为盛怒难于抑制,佑太郎拿着烟卷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对方的人呢?”
“向人家说了多少好话、道歉,这下面子全砸了。”
一想起没有主角的相亲场面与向人家低三下四说尽好话的佑太郎的窘态时,真弓就觉得可笑至极。
“亏她能gān得出!”
“想怎么gān就怎么gān,太任性了。”
佑太郎怒火中烧,颠了颠屁股,把刚抽到一半的烟卷掐灭在烟灰缸里。
“她是不是对于这次相亲,压根儿就不同意?”
“若是不愿意就说不愿意,我也不qiáng迫她。因为她说愿意,我才特意赶回来的。”
佑太郎对于高尔夫球赛后,没能参加座谈会早早回家的事,也成为生气的原因之一了。
“是不是您太太qiáng行决定的?”
“不管是qiáng迫还是不qiáng迫,一旦同人家约定相亲,就得按时到场,这才算讲礼貌。如果不愿意,可在以后拒绝嘛。”
“话是这么说,若是让父母吵烦了,那就控制不住感情喽。像我倒想回绝一下试试,可从未碰上这相亲的事,从哪儿回绝起哟!”
佑太郎被真弓讥讽了几句,心情不快地沉默不语了。
“那么,爸爸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呢?”
“回家还不是光惹气。”
“嗬,为了消除怒气,跑我这解闷来啦。”
“还有,看看你是否规规矩矩地呆着。”
“我可没跟别的男人调情啊。”
真弓由于刚才给直江挂了电话,心里有愧,说话特别温顺。
“反正这年代的年轻女人都靠不住。”
“我和府上的小姐可截然不同。”
真弓起身去烧水了。她一边烧水一边觉得从来没感到的痛快。狠狠地为难他一下才好,真弓还想说两句幸灾乐祸的话。
“府上的小姐不致于逃出家门吧?”
“她只穿着平时的衣服出门,不会出走。”
“会不会自杀呢?”
“你说什么?”佑太郎鼓出他的小眼睛,说,“别讲这种丧气话。”
“可是女人一想不通,什么蠢事都gān得出来呀!”
“你也想威胁我?”
“我为你担心啊!”
“少扯淡。”
佑太郎表面说气话,可心里仍是放心不下。他站起来,走到门旁的电话机前,给家里挂了电话。
“喂,喂!是我,三树子回来了没有?”
真弓一边偷听电话一边缩脖子。
“什么……还没…”•”
佑太郎的沙哑嗓音烦躁起来了。
“混蛋透啦!总之,都是你这个窝囊废造成的。”
看来是向妻子发泄着怨气。
“是啊……当然啦!”
这时,佑太郎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嗯,一会儿……我正在一个朋友家……是啊……马上回去。”
好像是被律子夫人诘问了去处,声音忽然老实起来了。
“明白了,明白。”
说了两遍,佑太郎撂下了电话。
“还没回家呀?”
“向所有的朋友家挂了电话,都说没去。”
“那可怪啦!”
“亲戚家也没去。”
“到底还是……”
“怎么?”
“但愿她还活着。”
真弓做了个深思的表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端了茶来。
“总之,她若是回来,准能跟我联系。”
佑太郎掏出西服内兜里装着的传呼机。外出当中,因患者或来客急需佑太郎转回医院时,便用此机呼他。到真弓这里来事属秘密,所以,也用上了这传呼机。一有传呼,佑太郎便往回挂电话。
“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看到佑太郎十分消沉,真弓也觉得有点儿可怜。
“那么,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喽?”
真弓故意装做没有听见刚才的电话一般问道。
“休息一会儿就走。有威士忌酒吗?”
“苏格兰威士忌已喝光,喝这个行不行?”真弓拿出国产威士忌酒来。
“要掺水吗?”
“最好用冰块。”
“喝那么大劲儿的不要紧吗?”
“没关系!”
佑太郎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只因为女儿逃避相亲便兴师动众地张罗,真弓心中感到不快。
“为这一点小事就闹得全家不宁,您认为值得吗?”
“我并没有什么不宁之处。”
“可您情绪反常,六神无主啊!”
佑太郎喝了一口威士忌。
“她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情投意合的男朋友?”
“绝对没有。”
“这种事,您怎么会知道?”
“我妻子说过。”
“母亲也不会都知道。像我妈妈,我的事她就一点儿也不知道。”
“你妈妈常到这里来吧?”
“即使来,也是我一个人在家。像我跟您的关系她做梦也想不到。”
“那是因为你们不住在一起的缘故。”
“那么,以后就请她来这里住。”
“算啦,算啦,别乱来。”
“我妈妈若是看见了您,准会吓昏过去。”
“怎么会那样?”
“因为她血压高。”
“你妈妈是住在立川吧?”
“是啊。”
“她gān什么呢?”
“什么也没gān。”
“你也给她寄些零钱吗?”
“寄点儿。”
佑太郎一杯接一杯地喝起威士忌,平时,喝一杯他就会满脸通红,可今夜一点儿也没有醉意。
“听我说,府上小姐是不是另有意中人啦?”
“若是有,她会向母亲说的。”
“你敢打保票?”
真弓朝佑太郎顽皮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直江的房里来了一位客人。客人就是佑太郎的大女儿三树子。她正在直江卧室里,面对暖炉坐着。
“那么,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直江喝完了杯里的冷酒,向三树子看去。三树子两手扶在膝盖上眼向下看。
“你不回家,家里人一定很担心,现在也许到处寻找着。”
三树子微微点头,歪着的脖子上仍留有幼稚的痕迹。“你总算达到了逃避相亲的目的。你父母也会从这次教训中重新考虑的,是不是今天该回家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