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只见船律轻轻摇了摇头。
冬子忽然觉得这样打发这个年轻人回去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弄不好真的是就此终生难再相见。难说距离去美国还是有半个来月时间,但他也许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想到此,她不觉有些难舍起来。
“上去坐坐?”
有一刹功夫,船律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冬子。
“方便吗?”
“喝杯茶吧。”
冬子迈步先走,她打开公寓入口处的玻璃门。
进门靠左手边是管理处,对面是一排信报箱。冬子朝信箱里看了看,拿出产品广告单和电话费收费通知单,来到电梯口。
两部电梯都停在一边。
冬子上了右侧的电梯,船津跟进去,电梯门关住了。
两个人并排而立,眼瞅着显示楼层的数字。
从二楼到三楼,冬子看着数字心里在想,带船津到房间来,自己是怎么样的一种打算呢?
若是打算分手的话,不是该在公寓前分手的吗?船律也是这么考虑的。但很显然冬子却邀他上来了。
打开锁进了房间,冬子先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虽说状态不算太差,不过颇多疲惫之色。
她把头发往后拢了拢,回到客厅里。船津正坐在沙发上点烟。
“喝咖啡还是喝茶。”
“喝咖啡吧。”
冬子点点头,走进厨房。
“到美国后,你还是住公寓?”
一直不说话,显得气氛有些尴尬,冬子尽量以轻快的口气问道。
“暂时与朋友同住公寓。”
“那样也好,不孤单。”
“可是……”
船津欲言又止。
冬子冲好咖啡放在桌子上,船津不加糖喝起来。
“因为不是用咖啡壶煮的,味道不是很好吧?”
“不,蛮好喝的。”
“家里没什么东西,吃点饼gān吧?”
“不,不用了。你平常在这里做饭吗?”
“当然了。怎么,你觉得奇怪?”
船津环视了一下周围。
“我提一个怪问题,你介意吗?”
“你说吧。”
“这里,所长来过吗?”
“不,没有。”
船津依旧半信半疑地看了看。
“今晚你为什么邀我到房间来?”
“没别的意思。今晚你陪我这么久,我想你可能累了。”
“不对。你肯定同情我,觉得我可怜,才让我进来的。”
“没有这回事。”
“不过,你让我进来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现在可以毫不遗憾地去美国了!”
“到美国后,记着写信回来。”
“好……不行。我去美国,目的就是要忘掉你。”
“这又何必呢……”
“你好像还不相信,我是为了忘掉你才去美国的。”
“今天晚上,我总算有了个jiāo待给自己了。”
“听听音乐吧。”
冬子感到很窘迫,她起身来到书架旁边的唱机旁。
“《波尔·莫里亚》怎么样?”
冬子放好碟后转身问道。船津已站起身来。
“我告辞了。”
“这就走?”
“嗯。”
船津表情痛苦地点点头。冬子像挡架似地挡住去路。
“怎么了?”
“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有事吗?”
“没有,没什么事。”
船津在鞋柜前轻轻拍拍后脑勺。
“再这样呆下去,我恐怕会受不了。怕是又会像上次那样,有什么不得体的举动。”
“都是你不好。我向你表达爱意,你无意接受,却邀我到你的房间里来。”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觉得你可能累了。”
“如果讨厌我你gān脆就说讨厌,这样我也就死心了。猫逮老鼠这种玩法我受不了。”
“我没有恶意……”
冬子全无耍戏船律之意。今天本来也是要分手了,可她突然觉得就这样分别有些凄凉,就邀他到家里来。也许这种做法有些自行其是,但没有恶意却是千真万确的。
而且正相反,冬子对船津颇有好感。若问这是不是爱,冬子可能会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毫无疑问她对他充满了善意。
虽不是恶意的,但如果结果是使对方受到了伤害,那就应当道歉。
“叫你到房间来是我不好。”
“冬子。”
船津呼唤一声,伸出双手去拉冬子。
冬子虽慌忙后退,但船律qiáng健的胳膊早将她揽住了。
紧接着,船津的嘴凑近了冬子。
稍作挣扎,冬子便gān脆顺从了他。
继刚才在小路上之后,这是第二次了。冬子大胆起来,也冷静了许多。
良久,船津才放开冬子,他深吸了口气,然后艰难地说:
“给我……”
“我要你。”
船津的声音热风般扑向冬子的耳朵。如此苦痛,如此焦渴的男人声音冬子还是第一次听到。
“我拜托你了。”
这个男人在恳求他,而且简直是在哭求。
在这种热làng一般的声音的不断冲击下,冬子开始动摇了,觉得就给他也未尝不可。
既然他是如此地渴望……
给他也行。这种思想上的动摇,使冬子瞬即丧失了反抗意识。
当船津再一次将脸凑上来时,冬子没有闪避。
冬子放弃反抗反倒使船津有些迷惑。他松了松手,但马上又更坚定地抱紧了冬子。
“给我。”
船津像宣言似地再说一遍,整个身体都压了上来。
就这样推推拉拉地两人又回到屋子中间,冬子双眼紧闭着。
随他去吧。既然他如此地渴望,就gān脆成全他吧……
可能是冬子的心清船津感觉出来了。倒回到屋子中央后,船津再次亲住她的唇,手也伸向她的rǔ房。
“等等。”
冬子仰着脸轻声说。
虽说已打算接受他,但就在这里也未免太煞风景。周围明灯炽火,脚边又有沙发和桌子。
每当这样的时候,贵志总会悄然关掉灯,一边爱抚着,令到冬子激情燃烧,一边向chuáng边移。他不会让女人感到害羞,或是出现让女人感到扫兴的疵漏。
但要年轻的船津做到这一点也许是太过苛求了。
“关掉灯……”
船津闻言四顾,找到门口柱子的开关后伸手去关。
灯光只一闪便被关掉了,房间一下子黑了下来。唯有窗边的碗架和桌子黑黝黝地在黑暗中凸显了出来。
“可以吗?”
冬子没有回答。实际上,这种问题怎么回答他呢?
船津再一次抱紧冬子,使劲将脸贴住她。
冬子一边闪避着他的脸,一边一点点退向里面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