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有chuáng,还有一个伞形的桔huáng色大台灯。
贵志总是三下五除二就把冬子抱过那里。船津也知道里面有chuáng,但他似乎没有一鼓作气的勇气。
“不要嘛。”
“我不会放开你。”
冬子的反抗此时只是煽动船津欲火的手段。遇到反抗,好像才更能激起年轻人的勇气。
经过一番小争执,船津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屏住声气把冬子拉向chuáng去。
“不要……”
冬子的叫声,已不能阻止船津。
冬子被船律用力压住,胸部被死死抱住倒向chuáng上。
冬子就这样被船津压在身上,但此刻她的头脑却异乎寻常地清醒。
既然打定主意接受他,就毋需再反抗;既然他这么渴望,便给他又何妨。船津此后将离开日本,他始终深爱着自己,身体被他要去,冬子并不感到遗憾。
与此同时,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不应该把身体给他。
正因为他真心地爱着自己,而且他就要离去了,所以才不应该给他。
仔细想想,这和接受他的想法道理一致。出于同样的理由,有两个不同意见,一个打算应允,一个却坚决不同意。
不知情的人听起来觉得于理不合,且显然是自相矛盾的。但在冬子看来,却是顺理成章的事。
船津爱自己,夸张点说,甚至是抱有撞憬心理。因此冬子不想让他失望。如果就此分别,自己在船津的脑海里,必会是个刻骨铭心的存在。
这也许是冬子内心一种一厢情愿的自我满足,自我陶醉的希望。但是,女人希望自己与对方不只是一时的肉体结合,而是希望自己成为对方心灵中永远的存在。
身体结合的一瞬间,一个神话便打破了,了解了女人身体的秘密之后,男人便对女人失去了幻想。那种如醉如痴的憧憬转而被平凡常见的意像所取代。
冬子之所以一直拒绝船津,一是出于对贵志的爱,同时也是因为不想打破船津所抱的幻想。
她不想两人肉体结合,成为普通的男女关系。而且在她的心底,还有一个伤口,自己的身体不能兴奋,这也是一个心理障碍。
将一个冰冷的身体给他,无疑将会使他失望。这样反倒不如不给的好。让这个小伙子远远地望着,觉得可望而不可及,也许更好。
正因为喜欢对方,所以就想这么分手。正因为喜欢着,才不把自己给对方。
在男人那里,这个理论不符合逻辑。男人只是在将火灾弄起来以后烧个jīng光,而且只追求这一行为。
也许现在船津纯粹只是一头动物,一个满脑子只知道征服对方的动物。
这个时候不可能阻止得了他。
衬衣被他三两把扯开,冬子抬起胳膊,他似乎嫌从肩膀处脱太费事了,gān脆一下扯了下来。
紧跟着,他的手伸向裙子。突然间冬子觉得自己的下半身了无挂碍,一下子bào露于夜气之中。
船律除下领带,脱了裤子凑近冬子。
“冬子……”
年轻人的声音略显嘶哑。
一种梦想成真前一刻的兴奋的声音。
冬子双目紧闭,两手平放,四肢直伸。她身上现在只剩下rǔ罩了,而且也只是似戴非戴地在肩头上挂着。
几次被狠抱,又几次被扑倒,冬子已没有力气挣扎了,他若再坚持,她只有接受了。
现在反倒是冬子在等待了。最好船津能尽情地、贪婪地在她身上发泄个够。如果他喜欢她这样的身体,她乐意奉上。
但是,不知为什么,船律并没有继续发动进攻。
脱光以前他动作相当粗蛮,现在却突然停手了,只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
船津的左手在冬子肩膀下面,上身轻轻地贴在冬子身上,却不见再有什么动作。
到底出了什么事?冬子悄悄睁开眼想看个究竟。
船津光着膀子的身体就在眼前。他已自己脱了内衣,身体全luǒ。而他年轻结实的胸脯轻轻挨住了冬子的右rǔ。
不知何故,船津左半身前倾着,微微低垂着脑袋。右手放在腰间。
他一直采取这个姿势,下半身的轻轻震颤像涌làng一样地传递到冬子腿上。
到了该去占有的节骨眼上,这小子反倒困惑了。
怎么会这样呢?想必不是第一次……
冬子等着。六月中旬,天不算冷,但luǒ着身子却有些不大自在。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停车的声音,紧接着又开走了。
船津还是没有动静。只有右手和上身,有时候会想起似的晃动一下。
冬子轻轻伸出左手,欲将滑下去的毛巾被拉过来盖上。
船津像是受了触动,慌忙抱过冬子。
突然,他不知喊了一声什么,便一头扑到了冬子的胸口上。
“你怎么啦?”
船津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船津。”
大惊失色的冬子刚欲起身,却听船津在她胸脯上说:
“我不行……”
“不行……?”
“我……”
船津说着,猛然离开冬子,趴到了chuáng头边上。
“不成,我不成。”
船津万分沮丧地说着,两手狠命地摇着chuáng单。他拼命地摇着脑袋,两条胳膊不住地颤抖,那样子活像一个在撒娇的孩子。
看着在淡淡的黑暗中的遭到重创的船津,冬子终于明白了他未显男性雄风的原因。
他使劲地揪头发,小声呻吟着,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年轻人的冲劲。他恨自己无能,显现出这个年轻人的屈rǔ心理和一腔柔情。
明白船津不能显露男性的本色后,冬子对他更添了爱意。
虽有占有之念,却无占有之力。个中理由作为女人的冬子无法明白,但船津受伤的样子颇惹她爱怜。
没有年轻人的勇猛和骄矜,没有一点自信,此刻的船津,就如同海草一样扑伏在chuáng上。由于屈rǔ而抽动的肩膀宣示着年轻人的过敏和无助。
“没事。”
冬子轻抚船津的头,就像安慰一个大孩子。
“就这样呆一阵子就好了。”
刚刚那一瞬,冬子还准备着与他共涉爱河,他若要她就给他。为此,她身心两方面都做好了准备。她告诉自己,这个结果是无可避免的。
但现在情况正相反。本来必被夺去的女人如今正依偎着这个男人,在安慰他。
为被占有而启动起来的身体,中途进入了空转状态。
不过,这丝毫未令冬子感到难受。她虽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但却并没兴奋起来。
他实在要的话只好奉陪,冬子充其量也就是这样一种心情。
相反,她觉得现在温驯老实的船津倒更可爱。她觉得比与他发生了肉体关系还要亲近。
“你一定在笑话我吧?”
船津趴着问道。
“一点没有。”
“那样急不可耐,最后却如此稀松。其实,我以前没这样,我做得来的。”
冬子没作声,她把毛巾被搭在船津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