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说是因为我想到所长便不行了,其实我当时想的是更离谱的事。记得不?开始时你说你没有子宫,是个差劲的女人。”
“船津……”
冬子怕司机听,可船津只管往下说,
“我也是不知深浅,我想我有能力给你治好。所以我说,子宫与性事无关,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罢了。对医院进行调查,并投诉到医疗事故委员会,目的也是想通过这样做,让你去掉心中的芥蒂,恢复正常心理。但是事实证明,这些都是我自以为是而已。”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等我把话讲完。我也知道,你当时说自己是个差劲的女人,不过是想找一个藉口避开我,你以为这一来我就死心了。不过,你这样说,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事实,对吧?”
“也许你会觉得奇怪。听你那么一讲,我更坚定了要努力下去的决心。如果一切顺利,也许我可以战胜所长,赢得你的心。我给你治好的话,你肯定会跟从我。男人的想法往往是很奇怪的。”
船津苦笑了一下,“但是我失败了。我对女性所知甚少。只读了点医书,便以为什么都懂,结局就可想而知了。”
“不要讲了。”
“总之,是欲望过多所致。思着想后的,很焦虑……”
冬子虽觉得他说话声音太大,但她还是实事求是地点头称是。为不值得的事情费心劳神,不独船津一人这样,冬子自己也是如此。
“我必须成熟起来才行。再那样被前面男人的幻影所吓倒,还算得上是男人吗?要不然的与只敢与处女打jiāo道的毛孩子又有何异?”
“男人不是都喜欢追求年轻、天真纯洁的女孩子吗?”
“当然也有这样的人。但是,总这样的话,就没有机会得到您这样出色的女性了,我喜欢你这样到了一定年龄,有些忧郁,给人一种经受着磨难感觉的女性。”
一边说,船津一边有些坐不住似地,身体摇晃起来。冬子觉得有点不对劲,就从旁边扶住他的肩膀。
“休息一下,你就会好一点。”
“不,我现在得把话说完。坦率讲,我喜欢你。是喜欢上次却弄成那样。不过正是因为喜欢才招致了失败,失败的原因在于爱得太深。要如果是平常关系,绝对不会那样。”
船律对那天晚上的事仍耿耿于怀。如果不是喝醉了,恐怕他也说不出口。”
“我自己说有些滑稽。我想你知道,我是一个很正派的人,一个爱你的真正男人。”
“我很开心。”
“不要请客套话,你是真的很开心吗?”
“我当然是说真的。”
“那你马上可以跟我一道去美国吗?”
“这个——”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船津叹息一声,“你只是空想,却不愿行动。你应当忘情地投入一次。敞开胸襟,即使是地狱,也要跳下去。这样你就会成为比现在更具魅力的女人。”
“可是,我如果缠着你,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你岂不是也要逃避我了?”
“我是个男人,男人说话是算数的,我不会那样做。”
的士从甲州街道折入左边,靠近下北泽了。
“访问,到哪里下车?”
司机问道。船津醉眼朦胧地看看外边,告诉司机:“从拐角那里往左转。”
之后,过了道叉口,车子从宽阔的街道驶上小路走了一段,在一大片林子前停了下来。
“就这里吧。”
船津看看外面,回头向冬子道:“我希望你去我那里坐坐。”
“今晚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那你就送我到房间门口吧。”
冬子问司机:“这一带能搭得到的士吗?”
“没问题,到时我帮你叫。”
船津迅速付了车费,拉住冬子的手道。
“明天要出发,今天早些休息好。”
“我知道。你先到我那里再说。”
船津住的公寓周围在绿树掩映之中。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很雅致的公寓,没有电梯,走楼梯上。
船津踉踉跄跄地总算上到了三楼。他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冬子这还是第一次进入男人的房间。
房间入口处简单地放着桌子和沙发,看得见里面有chuáng。旁边并排放着两个大旅行箱,看样子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你喝杯茶再走吧。”
船津边脱鞋边问冬子。
“我这就告辞了。”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实际上醉成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做得了什么。”
“我知道。”
“我现在咖啡还泡得了。”
船津说着走进厨房欲烧开水。他醉醺醺的,开煤气都让人觉得有点玄。
无奈,冬子只好进了屋。
“这里是最后一晚了,明天就要拜拜了。”
“这间房子怎么办?”
“下星期我妹妹来住。”
“你有妹妹?”
“她可没有你这么漂亮……”
正说着,船津忽然停口不说了。
半晌无语。冬子转头一看,见他正蹲坐在厨房前面。
“你不要紧吧?”
船津两手撑地,像是马上就会支持不住。
“是不是很难受。”
“有点……”
冬子环顾四周,找来报纸放在船津嘴巴下面接住。
“吐出来就好了。”
“不碍事的。”
正说着,船津忽然大口喘起来,紧接着一头扑到报纸上。
“等一下……”
冬子掏出自己的手绢捂上,然后又从厨房里拿来洗脸盆接住。
冬子这样紧忙乎的时候,船津几次欲呕,他向前弯着腰。
“很不舒服是吧?”
“不……”
船津刚想摇头否认,泪水已流出了眼眶。
冬子从后面给船津理背。
可能是胃里没什么东西,他吐出来了一些huáng色黏液。因为喝得太多了,酒jīng味很刺鼻。
这样反覆几次以后,吐劲总算过去了。船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冬子倒了杯水递给他,他漱了漱口坐到沙发上。
“感觉好些了吧?”
灯光下,船津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还是早点休息吧。”
“不……”
船津不愿意,冬子硬把他拽到chuáng上。
“脱了衣服,躺这儿。”
可能是实在太难受了。船津听话地chuáng上躺下,他就这样仰面朝天急促地喘气。
冬子把船津脱下来的西装和领带挂上衣架,把袜子叠好。
“对不起。”
船津闭着眼咕哝道。
冬子拿起毛巾被给船津直盖到肩头。
客厅里的灯连chuáng这边都照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