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因为抱着秘密而活的人,jīng神大体来说都是不安定的,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只要哪一方还持续着qiáng烈的性的需求,还会保持某种平衡。但是jīng神上绝对得不到真正的安定。可以说越做爱越是感到不满,越是会感到空虚和寂寞。我认识雏子时她就是那样,我马上就感觉到了。”
一直面向窗外望着的雏子猛然回头望着大久保。大久保以那种过于明显的眼神静静看着她。在厚唇边涌起几乎注意不到,但是相当吸引入的谜样微笑。
雏子的表情很柔和。她坐着向大久保伸出手,大久保也一样。两人的手指绕在一起。
“在他人的面前做爱是很愚蠢的。”大久保放开雏子的手,站起来往餐桌那走。拿起一根放在烟灰缸旁的烟,歪着头用打火机点火。
“我从雏子那还听说了,她在你面前好几次和信太郎做爱、爱抚。我多多少少可以了解这样做可以带来堕落的快感,但实在是太愚蠢了。那种东西不过是寂寞的另一面罢了。要是想让别人看自己做爱的样子的话,我呀,会到沙漠的正中央看着满天的星星自慰。这么完了以后往头上放一枪自杀算了。那样才够色情。”
“够了,胜也。”雏子说,“小布一定是吓坏了。从小信那儿听来这些,所以吓倒了。”我不说话瞪着雏子。雏子避开我的眼光。
“还有呀,布美子小姐。你实在是个怪人。”大久保轻轻坐在餐桌上,一面吐着烟说,“你是那种原本肯定人生充满感谢的人,只不过是感受性qiáng。但因为没有好好受过思考的训练,所以变成那样。”
说到这里的大久保,用那种毫不在乎、充满自信的手势弹着烟灰。
“我绝不认为你是同性恋,也不认为你是两者都来。不管从雏子那听说了你多少事,我一次都没有认为过你是那样的人。你只不过是撞憬着那种倒错的性爱而已。一面和片濑先生有肉体关系,一面又渴望着雏子的身体。这个想法是颇有魅力的,但是以我来说呢,是不够格调。从雏子那儿听到你的事的时候,不好意思,我只感到你在jīng神上的幼稚。”
“胜也!不要说了。”雏子低声打断他,然后慌张地朝着我说:“小布,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耳中轰轰地晌,后面的话都听不到了。我感到喉咙打结,感到好像一瞬间无法呼吸。明明听不到雏子在说什么。但是很奇怪地从电视机传来的男主播的声音却听得很清楚。
那时画面上播出的是像是建筑物的阳台,突击队想从屋顶攻入卧室。男主播这么重复地说。机动队的一员出现在阳台,在建筑物四处挖dòng,从那儿水流出来。机动队员开始往室内投瓦斯弹,扩音器的声音盖过了转播的声音。“大家,把手放在头上!马上出来!不要抵抗!大家,把手放在头上!”
我无心地瞪着画面。这么一来感到喉咙的紧张感慢慢缓和下来。然后剩下的只有持续了一阵子的耳鸣,和像是吞进了铅块般的沉重苦痛。
雏子向着大久保不知说了什么,大久保嘴角往下弯,轻轻地点头。雏子站起身来,大久保也跳下桌子。
雏子站着拿起一根烟,大久保替她点上火。雏子浅浅地吸了一口,然后皱起眉,咳嗽起来,身体颤抖着。大久保把雏子手上的烟夺过来熄掉。
雏子用手摸额头。大久保把它拨开用自己的手摸。两人又不知说了什么。
雏子往我这走过来说了句话。她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的耳朵正在流血。像是脑血管没去处膨胀起来的那种感觉。
两人没一会儿就并着肩走出了起居间。我不知道他们走去哪儿。
渡边淳一-->异恋-->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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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会儿,我动也不动,眼睛盯着画面。上面不断地播出机动队员的动态。渐渐地,我甚至无法理解那些影像所代表的意义。
大久保刚刚说的话在我的脑中卷起漩涡。“枪”,他说,砰!一声,往头部she。嗯!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想起了这个家里面有猎枪。简直像是玩连连看游戏一样。要是大久保没有说出枪这个字眼的话,我也不会想起在橱柜的抽屉中的那把钥匙。我当然也不会想到,只要用那把钥匙就可以拿得到真枪。
但是,有关这一点的说明是相当的困难。也不能说我完全都没有想用枪去威胁雏子和大久保,或是杀了雏子或大久保。或许我心中想,要是有枪的话,可以简单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一定。那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式。1.在社会生活中,指对立双方根本利益一致基础上的矛,在那个时候,我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
我想要那种可以左右自己人生最后瞬间的东西。除了这么说以外,我无法解释。我的身体浮在空中,已失去了自己还活着的那种实在感。对我来说,明天、昨天,还有今天都不存在。要是说有什么东西我还看得见,恐怕只有茫然地近乎可怕的原野风景。
我想要拥有能支持自己的东西,支持接下来的行动。下一步、下个动作。不管你怎么称呼它。反正我除了像呆子一样站在那里,像呆子一样呼吸吐气以外,想要有能暗示我下一步该怎么做的东西。
我站起身来,走到橱柜那儿。我伸手打开了在最右边的抽屉。就像我想的,在里面有柜子的钥匙。
我拿了钥匙,离开起居室往厨房走。然后通过厨房到了走廊,打开储藏室的门。面向北的柜子冷得像冰箱一样。一呼吸就吸进了冷空气,在肺中隐隐作痛。
我打开天花板的电灯。把钥匙插进柜子里。吐的气成了白烟,好像是在户外一样。我把猎枪从黑色皮制的套子中取出来,闻到一阵枪支的味道。全新的枪有点生锈,我一闻到那味道,在脑中澎湃的血液完全平静下来。
一年半前,信太郎和副岛教过我的记忆苏醒过来。我从柜子里面拿出装着子弹的小箱子,然后将子弹上膛。
在这么做着的时候,我相当正确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然呀,我又不是发疯了。只是无心、什么都没想地把枪上了膛。
我感到装着子弹的枪好像开始呼吸。它好像是有生命的东西。
我拿着枪走出储藏室。外面天色已黑。火炉和暖气炉的烟带给起居间些许暖意。我穿过起居室站在往二楼的楼梯前。楼上没有声响,也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我一级一级地不出声地往上爬。手上的枪很重,那种冰冷和沉重让我安心。好像得到了比谁都qiáng的伙伴。枪有枪的守则,我只要循着那样的守则就可以了。
我站在二楼的卧室前。将耳朵贴到门上,并偷窥里面的情形。我平静得有点异常。
可以听到楼下电视机的声音,我转了转门把,发现没有上锁。
我轻轻地开了门。chuáng头柜上的灯在室内投出谈谈的光。我看到雏子睡在那张大chuáng上。雏子把一双手臂放在额头上,闭着眼,斜着头。
大久保撑着雏子的身体,靠在chuáng头。把两脚放在被子中坐着。地板上有大久保脱下来的睡衣。大久保光着上半身,没有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