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琦:"又躲到窑子里去了!得找他要钱,坏主意准是他出的,他倾家dàng产也得赔出来!"
云香阁内。
景琦从花厅中走出,气冲冲地四下张望,珍儿、"大茶壶"、一个jì女紧跟其后。珍儿道:"七老爷,您别找了,三老太爷真没来!"jì女也说:"好些日子没来了!"景琦不理,又冲向了西屋。
进了西屋,景琦转了一圈儿又出来了。
珍儿:"您瞧,没有不是!"
景琦:"你们把他藏哪儿了?"
珍儿:"您各屋都看了,还能往哪儿藏?!"
景琦骂着:"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出了事儿当缩脖儿王八,总有碰见那一天!"大步走出了院子。
见景琦出了院儿,珍儿等人忙进西屋,走到一长卷挂画儿前,撩开了画儿,"大茶壶"打开一个暗门,颖宇从小暗房中钻出:"走了?"
珍儿:"怎么吓成这样儿,他不是您侄子吗?"
颖宇:"他是我侄子?!我是他孙子!这位阎王爷,一棍子愣把他儿子腿给打折了,我这把老骨头经得住他折腾?珍儿,把那……"颖宇刚要坐下,突然院里响起景琦的大叫声:"你们听着,都给我出来!"
颖宇大惊:"祖宗,怎么又回来了!"忙又钻进小暗室。
珍儿等人以为景琦发现了她们的把戏,见景琦并未近前,便推开屋门应声儿道:"七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景琦站在院内大叫:"我三叔儿来了告诉他,说我找他,叫他等着我!"
珍儿忙答应:"一定一定!他来了我告诉他!"
目送景琦转身又出了院子,珍地等忙进屋打开了暗门:"出来吧,这回真走了。"却不见动静。
暗室里,颖宇坐在小凳上,两眼发直,不能动了。珍儿还以为他修炼什么呢,叫道:"出来呀!"
"大茶壶"探身一看:"坏了,闭过气去了!"忙上前连拖带拽把颖宇弄出来,放到椅子上。珍儿指着颖宇人中。"三老太爷!""老太爷!"众人连唤不停,颖宇两眼发直没有反应。
珍儿急了:"水!水!喷水!"
jì女忙端茶碗喝了一口,"扑--"照颖宇脸上喷去。颖宇醒了,眨着眼看着三人,有气无力地:"我真是他孙子!……"
第三十三章
关家客厅。
关静山把桌上的一堆礼物推回给景琦:"这礼我不能收!你们家老大犯的是军法,七老爷也知道,军法无情!"
景琦:"我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两个被服厂也充了公了,款也都罚了,我只求把人放出来!"
关静山:"放人?犯了军法得按军法处理!法庭怎么判,就怎么执行了。"
景琦:"我不懂军队里头的事儿,是花钱还是托人?您给我指条明路!"
关静山:"告诉你,这事儿已经闹到段祺瑞总理那儿去了,段执政拍了桌子!你们大爷的命保得住保不住还难说呢!"
景琦知道没商量了:"只能公事公办了?"
关静山望着别处:"回去听信儿吧!"
景琦站了起来:"还有一句话,看在多年jiāo情的份上,请关爷手下留情,日后一定重谢!"景琦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关静山:"拿着你的礼!"
景琦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劳您驾,麻烦您扔yīn沟里去吧!"
关静山冷冷望着,詹奎禧从屏风后幸灾乐祸地笑着走出:"行,解气!这回他甭神气了!"
"这官司叫他打吧!填不满的无底dòng!"关静山yīn险地冷笑道。
奎禧指着桌上的礼物:"这礼你不要?!"
关静山gān脆地:"不要!扔了它!"
奎禧忙走上前:"别介,我要!"
新宅上房院北屋。
景琦一人坐在堂屋椅子上抽烟袋,两眼无神地望着地。莲心远远坐着。从东里间传来隐隐的说话声。景琦在铜盂上"当当"地磕烟袋,又装了一锅儿烟,莲心忙过来点火儿。
huángchūn一脸病容,送姚大夫走出东里间,姚大夫回身请huángchūn留步:"您快回去躺着。"
景琦忙站起:"姚大夫辛苦!"
姚大夫道:"太太的病不轻,积劳成疾,气闷所至,得好好调养。
待会儿您看看方子,见笑了!"大夫点头向门外走去,莲心跟着送出。
景琦看着huángchūn:"快进屋躺着去吧!"
huángchūn:"你还这儿一个人儿发愁呢?"
景琦坐下:"没辙了!咱们把济南泷胶庄抵押了吧!"
huángchūn:"那以后日子怎么过?"
景椅抽着烟:"还以后?!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huángchūn:"敬业怎么办,还在牢里呢!"
"挺好,关着吧!坐坐大牢也好叫他长长记性!"景琦抽了几口烟,又在铜盂上猛磕烟袋,"当当当"声震四方。
丰泰钱庄。
景琦下决心抵押济南的泷胶庄换钱应急。第二天到了丰泰钱庄,一进大门,即被引入小客厅。
客厅不大,一桌二椅,一盆兰花。杜先生坐在一旁,看景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取出印章,在抵押契约上盖好章,便站起来:"得,两年为期。我去给您开银票。"
杜先生拿契约刚走到里间屋门口,帘子一撩,孙继田神采奕奕地走出,拿过杜先生手中的契约看了看:"七老爷,别来无恙?"
"您是?……"
孙继田:"贵人眼高啊!济南府孙记泷胶庄的孙继田!"
景琦:"噢--想起来了,孙老太爷?……"
孙继田:"去世了!叫你杀了个gāngān净净啊!"
景琦难堪地:"别提那个了,您怎么也在这儿?"
孙继田坐到椅子上:"这个钱庄,是木才我开的!"
景琦着实吃了一惊,傻呆呆地也坐到了椅子上:"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孙继田:"七老爷大概是碍于面子,才特意找了这么一家没人认识您的钱庄?!"
景琦无比感慨地:"你说的是,一晃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七老爷怎么混到抵押铺面了?"孙继田有些掩饰不住内心的幸灾乐祸。
景琦逐渐恢复了jīng气神儿,两眼放光:"人有不测,马有失蹄,花开花落年年有!"
孙继田露出一丝嘲弄:"可人过青chūn不再来呀!"
二人对视,互不相让,孙继田笑了,景琦也笑了二人都开怀大笑起来。笑罢,景琦起身一拱手:"告辞!"
孙继田也站起,将契约jiāo给杜先生:"不送。杜爷,给七老爷开银票!"景琦和杜先生走出了小客厅。
孙继田得意地望着:"没想到犯到我手上了,嘿嘿!杀他个gāngān净净!"
老宅上房院。
院中,景怡、景双、景武、景陆、敬生、敬功、占元、占安、占先、胡总管和儿子胡玉铭,一律的新衣新帽,颇具喜庆气氛。一大群人乱乱哄哄站在院中聊天。景怡悄悄问景武:"你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