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琦:"我在外头受气,回家还得装孙子不成?!"
只一会儿,郑老屁跟着刘妈从东廊拐进了北廊,十分紧张地问着刘妈:"我犯了什么事儿啦?!"
刘妈:"不知道,反正七老爷正发脾气呢!"
郑老屁:"我没gān什么呀,是冲着我来的吗?"
刘妈:"我哪儿知道!"两人嘀咕着来到门边,郑老屁忽然一把拉住刘妈:"你给我漏个底,谁把我告了?"
刘妈瞪着眼:"你没gān坏事儿怕什么,进去吧你!"说着一把将郑老屁推进了门儿。
郑老屁被推进门儿,晃了一下站住了,惊慌地望着景琦:"七老爷!"
景琦仍沉着脸:"吃饭了吗?"
郑老屁战战兢兢地:"吃了。"
景琦:"还能吃吗?"
郑老尼莫名其妙:"能!"
景琦:"过来,把这桌子菜都给我吃喽!"
郑老屁惶惑地看着,闹不明白是真是假,站着没敢动。旁边站着的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吃!"景琦大声命令道。红花忙把一碗饭和筷子给郑老屁,郑老屁走到桌前胆怯地望了望周围。香秀、九红、孩子们……所有人都在惊异地注视着。
郑老屁看了一眼景琦,忙低头看菜,伸出了筷子。
忽然,郑老屁伸出的筷子又缩了回来。
是请看着:"怎么啦?"
郑老屁:"这碗太小。"
景琦一下子笑了:"嘿……给他换大碗!"刘妈端过一个大瓦盆给了郑老屁。
"胡闹,怎么洗碗的盆儿都上来了。"景琦说道。丫头、老妈子们都偷笑。
郑老屁:"挺好,这盆儿合适。"郑老屁动手将一盘盘饭菜全都倒在了盆里,蹲到地上,端着盆用大场勺搅和着吃起来。
孩子们看愣了,九红看着直皱眉头。
景琦:"坐下好好吃!"
郑老屁动了一下:"蹲着好!"说着话也没停嘴,大口大口地吃着。
景琦探着头,认真而又开心地看着;香秀看着景琦,偷偷地笑。
一圈儿的孩子,瞪着眼,张着嘴,探着头,有点儿傻了。
景琦歪着头,咧着嘴,替郑老屁使着劲儿。
郑老屁吃完了一盆饭菜,站起来抹着嘴,冲景琦傻笑了一下。景琦高兴极了:"哈哈--痛快!痛快!嘿!痛快!你们都看见吗?
啊?这才叫吃饭。郑老屁,去账房儿领个红包儿!"
新宅二厅院。夜。
景琦与huáng立拉着狗在院中巡视,慢慢走着。
huáng立:"你今儿怎么一天都气儿不顺?"
景琦:"我一辈子没这么窝囊过!王喜光竟敢当着我的面儿骂我贱骨头!"
huáng立:"嗨,跟他一般见识!"
景琦:"哎呀,你没见他那下三滥的样儿!"
huáng立:"他呀!当奴才当惯了,宫奴、家奴、亡国奴,一得势,还以为自己当了主子,七十岁的人了,不知有羞耻二字!"
景琦:"整天叫他这么折腾我还行!他以祸害人为乐儿!"
二人走上垂花门,huáng立站住道:"甭往心里去,顺着他,对付到哪儿算哪儿!"
景琦:"柜上的皮头儿也劝我别跟他顶。不行!我想过了,不gān了,我关门儿停业!日本人不走我不开张!我就不信日本鬼子能长久老占着咱们中国!"
百草厅公事房前的院子里。
药场和柜上的先生、伙计们站满了一院子,足有七八十人,大家悄悄议论着,望着前面。
台阶上站着票琦、最怡、是双、赵五爷、皮云良、敬业、敬生等人。
景抬高声地:"打今儿起,所有白家老号一律关门儿停业!"景怡刚说了头一句,下面大乱。
景怡大声地:"不是我们愿意这样,这买卖实在是做不下去了,请诸位另谋高就……"
人们惊愕地听着。
景怡:"时局艰难,今后,凡是找不到活儿gān的,柜上还给每月开五块钱的份例,直到把咱们家底儿吃光了算。对不住大伙儿了。老七!"
最椅接道:"国难当头,请诸位体谅我们的苦衷。有个汉jian说了,无论我们家里还是柜上,只要他高兴,想抓谁就抓谁。咱们大查柜赵大水虽说放回来了,保不齐今后还抓谁,我们不能连累了大伙儿!"
人们一下子议论开了:"哪个汉jian三八蛋说的,宰了他!""关门儿不是个办法吧!""还叫不叫人活着了?"……
景琦:"诸位!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以后只要有了转机,再请大伙儿回来!"
玉婷家院内。傍晚。
齐福田和陈月升在院里和十四岁的万占明(即白占明)玩儿。齐福田手使齐眉根,呼呼作响练了一趟棍术,刚一收势,占明拍着手叫好。
"真棒,教我吧。"占明说着上前拿过根耍着。
陈月升凑过来:"差不多了吧?"二人往北屋看了看。
齐福田:"再等会儿,天黑以前混出城去就行!"
玉婷家北屋。
屋内。玉婷和万筱jú站在门口依依惜别。
玉停:"说实在的,我还真得感谢日本鬼子,没有他们横行霸道,做梦也想不到您会在我这儿住好些天。"
万筱jú十分激动:"再生之恩终,生难报!"
玉婷:"这话说得多不爱听!等日本鬼子走了,我陪您唱一出《大英杰烈》!"
齐福田在院里的喊声传了进来:"万老板,马前点儿!"
万筱jú深情地望着玉婷。玉婷苦笑着望着万筱jú。
"我先去乡下躲躲,风头儿一过就回来看您!"
玉婷点了点头,万筱jú转身走去。玉婷没有往出送,充满哀伤地一直望着万筱j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日本宪兵队大门。摩托车、卡车开出大门,宪兵队出动了。
白家老宅大门口。日本兵跳下车将白宅团团围住,大门里外全站上了岗……
百草厅公事房院。
公事房房门紧闭,外面两个日本兵站岗,门玻璃后面,敬业向外望着。一会儿,敬业回过头来望着大家:"这是要把咱们怎么着啊。"
景琦、景怡、景双、敬生、敬功、敬业、敬堂、敬谊等白家爷们儿全被囚在屋内,个个垂头丧气地坐着,没人理敬业。景怡和景琦小声嘀咕着。
敬业看着外面小声说:"嘿!关静山的儿子关佑年来啦,这小子是警备队的头儿!"
景怡、景琦忙抬头看,门开了,关佑年英气勃勃和王喜光走了进来。景琦、景怡等都站起来。
关佑年不客气地走到沙发前坐下,王喜光坐在一边儿。
关佑年开口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来看着诸位,我不怕你们骂我汉jian,我不当总得有人当。"
景琦一听这开场白,也不客气地坐下了,扭着头不看关佑年。其他人见景琦坐也都陆续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