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跟老福晋说了些什么?"詹王爷问。
"给老福晋请安!"
"你知道不知道她年纪大了,不能叫她知道……"
白文氏打断詹王爷的话:"王爷!这点儿道理我能不懂么?您去问问,我什么都没说。"
"你打的什么主意?"
"王爷,您心里最清楚嫔主子归天,跟我们家大爷没关系。"
"那又怎么样?"
"咱们两家本无仇怨,老福晋至今还念我们大爷的好处。"
"是你们白家不仁不义。"
"王爷,我把马车给您送回来了,请您收下,您不要伤了老福晋的心!"说完,白文氏转身出了垂花门。詹王爷不解地望着白文氏,跟着也追了出去。
詹王府大门口。
车老四与七八个兵了围在门口,白文氏走了过来,车老四等让了一条路,白文氏出了门口,刚要下台阶,往前一望霎时惊住了。
送回来的车已被砸烂,马也被杀了。
白文氏慢慢转回头看车老四,狗宝慌忙跑了过来。
车老四等气势汹汹地望着。詹王爷走来,人们靠边站去,詹王爷看了看马车,扭头不满地看着车老四,车老四惶恐地看着詹王爷。
白文氏慢慢走下台阶,又转回身看着有些慌乱的詹王爷,平静道:"王爷,这马车,您就算是收下了。"
白文氏微微向詹王爷鞠了一躬,转身而走,狗宝追了上去。
詹王爷心绪复杂地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白文氏走得很快,狗宝紧跟在一旁:"二奶奶,您找个地方歇会儿!我去给您要辆车。"
白文氏没有理睬,依然快步向前走去。
关府门口。
关少沂正在上马车。
"关大爷!"白文氏走过去,诚恳地叫道。
"gān什么?"刚坐上马车的关少沂,颇觉意外地望着白文氏。
"我们家老大的事儿想必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
"我特意来求你,令尊大人是翰林院的编修,与刑部的谭大人是同榜同年,能不能帮忙疏通一下?"
"笑话!你还有脸来求我爸爸?明人不做暗事,看见了吗?"关少沂冷笑着掏出来一个奏折:"这道折子就是我爸爸写的,写的就是你们白家!告诉你,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白文氏急了:"关大爷,你不能是非不分下井投石,孩子的事,谁心里也不好受。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事儿也跟颖园无关,为什么要把颖园往死路上推呢?"
关少沂狠狠道:"我就是要他死!走!"
赶车的一扬鞭,马车突然启动,白文氏忙闪到一边,车子远去了。
白文氏灰心丧气地望着。
白宅花房。
白萌堂正与景琦掰腕子,景琦浑身扭来扭去地用力。白文氏站在一旁笑看着。
"怎么样?碰钉子了吧?!忍!忍!你忍他不忍!"白萌堂边对白文氏说着话,边把景琦搂在怀里。
景琦:"接着掰!"
白文氏:"别闹,大人说话呢!这只能怪我无能。"
"不是你无能,世态炎凉,真出了事儿,雪中送炭的少,下井投石的可有得是!"
"心诚感动神与佛,我还要去。"
"你不许再去了。他们这是欺负我朝中无人,我就不服这口气,跟他们打,我倒要着看他们怎么把这黑的说成白的!"
突然,胡总管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老爷,他们去查封老号百草厅了!"
白萌堂一把推开景琦站了起来:"是哪儿的人?"
胡总管:"九门提督府的人,有荣大人的手谕!"
白萌堂、白文氏相顾大惊。
百草厅门口。
门外,赵五爷、二头儿、华大夫和伙计们站了一片,兵勇们在七手八脚地贴封条。
白萌堂、颖轩、胡总管等眼睁睁地望着。
白宅门口。
十二名兵勇持着刀跑过大门。
景琦好奇地跑了出来,一进门道被秉宽一把拉住,拖进了门房。
戈什哈米顺走进了大门。
秉宽、景琦趴在门窗上向外张望着。
朱顺从门道向敞厅走去。
甬道中,兵勇站立两旁,朱顺从活屏后绕过,颖园忙迎上去拱手施礼:"访问差官贵姓?"
"朱,朱顺。你是颖园?"
"是!"
"你们家老爷子呢?"
"百草厅查封了,老爷子去柜上了。"
"派个人去叫一下。"
"是!"
这时,秉宽大叫道:"老爷回来了!"
颖宇、白方氏、颖轩、白文氏都开门出来看。
"都回屋里去,谁也不许出来!"朱顺喊着。
人们忙又缩回去掩上了门。
白萌堂、胡总管转过活屏走来,颖园迎上道:"这是兵马司的朱大人。"
"不敢不敢,朱顺。"
"辛苦,辛苦。请到客厅。"白萌堂说着示意胡总管引路,众人跟上。
白宅上房院西客厅。
朱顺和白萌堂对坐下,丫头金花递上了茶。
白萌堂:"访问朱爷……"朱顺忙抬手止住了,回头看了着站在一边的颖园、胡总管、丫头等人,道:"我有话要和白老爷私下谈谈。"
"你们都出去。"白萌堂挥了择手,见颖园等退出,转脸紧张地望着朱顺。
朱顺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把门带上,又靠近门窗向外张望。此时,院里已无闲人,只有两个兵把住门口。
白萌堂向前走了两步:"请问朱爷……"
朱顺忽然转过身跪倒在地,给白萌堂磕了一个头。白萌堂大惊,忙上前欲将他拉起,朱顺跪在地上没动。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快起来,起来!"
"白老爷!……"
"不行不行,起来说话!"白萌堂用力将朱顺拉起。
朱顺道:"白老爷,您别跟我客气,我不过是兵马司一个小小的戈什哈,五年前贵府的大爷颖园在大街上救过我妈一命。"
白萌堂慌乱地:"这种事情太多了,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您可以记不住,您一辈子不知救过多少人,我可是一辈子不能忘,我就一个妈!我妈在大街上背(闭气)过去了,要不是大爷就死在街上了。"
"这事儿老大从来没跟我说过。"
"大爷不但给治了病,抓了药,分文未取,倒送了我妈不少银子。"
"这是应当的,谁也不能见死不救。"
"怎么就是应当的?这年头只要你穷,亲的热的都躲你远远地的!见死不救那不常事儿么。更何况素不相识呢。"
"老大是大夫,治病救人是他的根本。"
"白老爷,常言说'滴水之思,涌泉相报',可大爷对我是涌泉之恩,我也只能滴水相报。我今天不能不把大爷带走,可到了大狱里我决不能叫大爷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