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武:"得--三哥!让人瞧见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算栽到您手上了。"
颖宇:"你自找!"
贵武:"我自找!我是贱骨头!三哥,您知道我,一妻一妾全不生育。跟大格格瞎弄了这么一档子,倒他妈生了俩!这俩孩子我得要!"
"不跟你说了么,我不知道!"颖宇自斟自饮起来。
贵武忙坐下:"您想怎么着吧?"
"什么我想怎么着!你想怎么着?"
"您说个数,可我现在没有,您给个限,一两也少不了您的!"
"打进门儿,你就说了这么一句人话!跟你说实话,这俩孩子不在我手上,可我知道在哪儿,人家开了价儿,一万银子……我可说明白了,这里头没我什么事儿!"
贵武听傻了,愣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一万银子?您把我卖了得了。"
"你?半吊钱都不值!二百五吧你!"
"这不成了绑票儿了么?"
"你把我们家景暗弄走,那才叫绑票儿呢!你呀!现世报!"
"现世报!可您让我上哪儿弄这么多银子去!"
"你呀!猪脑子!我给你指条明路?……先倒酒!"颖宇越说越得意,贵武忙给他斟酒。
颖宇接着:"这孩子不是你一个人儿的,詹王府能不管吗?再怎么说,詹王爷是这俩孩子的外公。孩子丢了,他不急?!"
贵武:"我找他不是找挨骂吗?压根儿就不叫我进他的门儿!"
颖宇:"您自己瞧着办,这事与我无关,我也瞎操不着这份儿心!
只要为了孩子的事儿,他就不能不叫你进门儿,银子也得出!"
詹王府。
贵武在大门口对詹瑜述说着孩子的事。詹瑜十分惊讶:"你说这些是真的么?"
贵武:"我要瞎说,我是你小舅子!嗨!你是我小舅子!"
詹瑜:"我去回王爷,你等会儿吧!"
贵武:"你叫我进去自个儿跟王爷说。"
"甭介。你在这儿等着。"詹瑜毫不客气,转身就进去了。
贵武无奈:"得得!我成什么人了?我怎么混到这份儿上了!"
詹瑜在花厅里向詹王府禀报贵武的事后,詹王爷很奇怪:"不是逢年过节都送银子去吗?"
詹瑜:"有些日子没送了,我说赶车的老索头儿怎么跑了,这事儿只有他知道。"
詹王爷:"这么说是真的了?"
詹瑜:"是真的,是白家三爷送的信儿。"
詹王爷叹了口气:"唉!叫他进来吧。"
贵武正在詹王府大门外"转磨",忽见安福出来道:"请武贝勒进去呢。"贵武心头一喜,暗想这一万两银子有人出了。
一进花厅,贵式便忙给詹王爷施礼打千儿:"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詹王爷厌恶地:"起来起来吧……这事儿你想怎么办?"
刚站起来的贵武:"白家三爷说要一万银子,才能办妥。"
詹王爷火了:"这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之下拐卖人口,白家这又是……"
贵武解释道:"不不,白家三爷也是受人之托,这事儿跟白家没关系。"
詹瑜:"你先把孩子弄回来再说。"
贵武:"我要是有银子就不来求王爷了。请王爷开恩,这孩子毕竟也是王爷的亲骨肉啊!"
"哼!这事儿你不用管了。"说毕,詹王爷生气地转身进了后厅。
贵武愣愣地看着,又向詹瑜投去求助的目光。詹瑜挥手道:"走吧,走吧!"
贵武:"这算怎么码子事儿?总得给我个准话儿吧?"
詹瑜:"叫你别管了,这还不是准话儿吗!"
"就这准话儿?……"贵武急得要嚷嚷,被詹瑜推着出了花厅。
两人走到垂花门,贵武停住了,怯怯地望着詹瑜恳求道:"我求你件事儿,我想见见大格格。"
詹瑜鄙夷地:"大格格?亏你还想得起她来。"
贵武:"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怎么了?"
"大格格也是出去找这俩孩子,连她也下落不明了。"
贵武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记得那天夜里,你拦住我的车么?那车里坐的就是大格格。"
贵武呆住了:"啊?!"
"打那天起,就再也没回来!"
贵武没有再问,痴呆呆地转身向外走去。
街道。教堂门外。
贵武茫然地在街上走着。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向哪里走,梦游一般只是迈着两腿。
当他迟缓地走过教堂门口时,里面祈祷的钟声响了。他根本不会想到,就在此刻,在仅一墙之隔的教堂大厅里,在耶稣受难像下,虔诚的唱诗班孩子中,站立着他的女儿huángchūn……
范记茶馆单间。
詹瑜焦急地:"那这孩子到底在哪儿呢?"
颖宇满不在乎地:"不知道。"
詹瑜:"那……在什么人手上呢?"
颖宇面无表情地:"不能说,人家不叫说。"
詹瑜:"你总得叫人跟我见一面儿啊!"
颖宇站了起来:"看来您这人挺不上路的!这事儿我多余管,我也管不了,我管得着么我!"
詹瑜急忙道:"三爷,您别不管呐!"
"您呐,另请高明吧!"颖宇说着就要走。
詹瑜忙掏出银票拦住颖宇:"别介!王爷可是挺着急的,这两张银票您先拿着。"
颖宇瞥了一眼银票:"丑话说在前边儿,出了什么事儿别找我,我图什么呀?闹不好我再落一身不是,与其这样,您趁早儿把银票收回?"
詹瑜委屈地:"三爷,我说什么了?这不求您给办事儿么,日后一定重谢!"
颖字接过银票:"那我就先收看。有您这句话叫人听着舒坦!"
"南记"会客厅。
就在颖宇和詹瑜做"jiāo易"的同时,白文氏把银票送到了常公公和魏大人手上。
"咱宫廷供奉预支了十四万两宫银,还是按老规矩办,给您二位的孝敬已经存到新京钱铺,您二位把银票收好。"
魏大人:"二奶奶太客气了。"
白文氏:"这不应该吗?没有二位照应,'南记'有今天?"
常公公:"还得说白家的药好。那位董大兴是扶不起来的天子。"
魏大人:"内务府的老爷儿们没一个不佩服的,说一个女流之辈怎么能撑起这么大个家业来。"
白文氏:"您太过奖了。"
常公公:"还说呢,累得生生把孩子生到马车上了。"
魏大人:"我还有一事不明,要请教二奶奶。"
白文氏:"请教可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