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树仁:"二奶奶,我还没老糊涂呐!"
白文氏进屋取药去了。颖轩道:"一朝龙颜怒,四体不周全,老弟也要小心啊!"
沈树仁:"这个病换个什么人得,我也敢说三剂汤药保好,可不行啊,万一出点儿事儿,我还一大家子人呐!"
白文氏拿药出来jiāo给沈树仁。
"谢谢您了,我得赶紧去!"沈树仁说罢就走了。
颖轩:"咱们这行是人gān的么?治病救人,可到了鬼门关谁来救咱们!……"
突然,景怡跑进屋:"快看看去吧!奶奶可不行了!"
沈家跨院上房卧室。
颖轩、白文氏到chuáng前,颖轩忙俯身查看:"快,'八宝'!"
白文氏:"嘴都张不开了。"
颖轩:"用水研稀了往里灌!"
白文氏:"景怡!把'八宝'化到小碗里,快!"
颖轩轻轻叫着:"妈!妈!"
白宅大门口。
白文氏带全家逃离后,白宅就让德国兵进驻了。景琦几次想进去看个究竟,都怕出意外,远远看一会儿,便离去。这天他抱着豁出去的念头,进了胡同,照直朝白宅大门大步走去。
门口已有德国兵站岗,景琦刚上了台阶,就被德国兵拦住:"走开!"
"这是我的家!"是传往里闯,德国兵推了他一把。
"我的家我倒不能进了!"德国兵用枪托子捅,被景琦一把抓住,德国兵大怒,用力往回夺,景琦死抓住不放。
"我把你卸喽!"景椅怒喊时,赵五爷忙走了出来:"景琦!gān什么!他又听不懂你的话!"景琦愤怒地松了手。德国兵怒目而视。
"快走!快走!"赵五爷拉景琦走到一边儿,察看四下动静后边走边说:"里边儿住满了德国兵,祖先堂都住上了,这个家算毁了!"
"我没地儿住了!"
"跟我住老号吧!"
"姑奶奶怎么样了?"
"先住到我那儿吧!三爷太混了,是他把德国兵带去的!嗨!糟透了!"
"又犯病了吧?"
"整天发愣,你不理她,她一天也不动个地儿,给就吃,不给她就不吃也不喝……一看见她我就想掉眼泪……"
赵五爷摇着头,二人远去。
花园子井台边。
huángchūn正在打水。景琦走来,手里拎着褡裢:"你这儿是世外桃源呐!"
huángchūn:"还世外桃源呐!昨儿个这儿过洋兵的马队,差点没吓死我,还跑进来几个哇哩哇啦嚷了几句,放了两枪又走了。"
"这可太悬了,你别住花厅了。"景椅扔下褡裢,帮huángchūn提水。
huángchūn:"那我住哪儿?"
景琦:"住地窖去吧,洋兵来了找不着你。"
"那不成坐大牢了?"
"坐大牢就不错了,詹王府给烧了,我们家住满洋兵,我们家姑奶奶叫七八个洋兵给糟蹋了,你知道吗?!"
"啊!"huángchūn吓得瞪直了眼睛。
花园子地窖里。
景琦正费力地给huángchūn布置,用四个大木箱拼成了一张chuáng,又给铺好被:"行了吧?被窝儿有了,水缸满了,吃的有了,看!连马桶都有了,吃喝拉撒睡,万事都齐备!谁也进不来,门一关,我把上边儿一盖……"景琦走到门口关上了门,窖里顿时一片漆黑。
huángchūn大叫:"哎呀!黑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景琦:"点灯啊!"
huángchūn划火柴点上了油灯。随即抽着鼻子:"这里边什么味儿?"
景琦:"香味儿,这箱子里全是宝贝,你老闻这味儿,不得百病!"
huángchūn:"你三叔儿呢?他还找我吗?"
景琦笑了:"他呀,乐子大啦!前些日子,他弄了一大把鲜花儿给你们神父送去,走到小胡同里碰上俩刚进城的俄国兵,他还冲人家笑,这俩俄国兵没见过梳辫子男人,还当他是大姑娘呢,上去就扒他的裤子……"
"又胡说!"
"你瞧!蒙你我是狗!三叔儿吓得说不出话来,两人把他裤子扒了一瞧,愣了,'嗯?怎么他也长了一个这个'?"
huángchūn挥舞着两手喊叫着:"越说越不像话!"
景琦:"你听着,三叔儿可劲儿嚷'我是男的,我是男的'!俩俄国兵照他那玩艺儿乱踢了一阵,临了还把他辫子给拉了。"
huángchūn惊讶地:"真的假的?"
"不信明儿你瞧,他那辫子就这么长了……"景琦比划着,"跟猪尾巴似的!"
huángchūn忍不住大笑:"哈……净瞎说,净瞎说!"
"真的真的,三叔儿这几天吓得老憋不住尿,一天尿七八回裤子。"
"那外国人都不留辫子?"
"男的不留,女的我也没见过……"突然外面枪响。
二人惊讶倾听,景琦走到褡链前抽出了刀走到门前,悄悄地开了一条门缝儿,枪声传送来,景琦向外张望着。
huángchūn惊恐满脸。
百草厅前堂。
坐着七八个日本兵喝着国公酒,满地羊骨头、jī骨头。
柜台前,后脑勺只剩一截短短小辫的颖宇向赵五爷要酒:"再拿几瓶儿来。"
赵五爷:"这是药酒。"
"他们爱喝就叫他们喝!"
"这俩月都上千瓶儿了。"
"有的是,怕什么?别心疼酒。我这是为了咱们老号,顺着他们来,总比烧了咱这铺子qiáng吧?!"
赵五爷将四瓶酒放到柜台上,日本兵田木走了过来,拍着颖宇的肩:"你!好朋友!"
颖宇:"好朋友,好朋友!"
"喝!"田木、颖宇各拿一瓶酒对着嘴喝了一大口。
"好酒!"田木拿了柜上的四瓶酒走了。
颖宇:"赵五爷,问你个事儿,细料库怎么全空了,药都哪儿去了?"
赵五爷:"我怎么知道?"日本兵开始大声唱歌。
"你是留守的,你当然知道!"
"我不知道,你问东家去!"
"废话,东家在哪儿呢?我上西安问去?"
"钥匙在你们手上,我管得着么?"
"你跟我吊腰子!二奶奶趁乱,把这批药独吞了是不是?"
"这是你们家里的事儿,别问我!"
景琦提着刀走进大门,反感地看了看正在唱歌的日本兵。
田木等也看了看景暗,没有理睬继续唱着。
景琦走到柜台处被颖宇拦住:"老七,我问你,细料库的药都哪儿去了?"
赵五爷在颖字背后不住地摇手,景琦心领神会:"又不是我当家!"
"你老老实实把药都jiāo出来!"
"你想gān什么?"
"我想gān什么用不着告诉你!这药是公中的,你们二房休想独吞!"
"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