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今天是周五,所以,到下周初以前是无法联丅系的。
早知如此,昨天应主动到公司去见她。
正当秀树感到大势已去的时候,突发奇想:索性直接到东子家去看看……
如果她因身体不适休假的话,就应该在家,即使去医院,现在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而且,正值下午,她丈夫仍在公司工作,不会撞上。
不打电话,直奔东子家更快。
秀树决心已定,用内部对讲电话机唤来隔壁办公室的秘书。
午后的日程,只剩下两批来客,他们是供货的洋酒厂方负责人和子公司的专务董事。秀树立刻命秘书打电话,转告他们因有急事,今天不便会见,希望下周光临。然后,进行外出的准备。“朋友突然病倒,我要去探望一下。”
四十五岁左右的女秘书面露诧异神情,秀树不去管她,离开公司,坐上汽车。
“去中野……”
东子家位于中野区鹭宫,曾多次送她回家,所以秀树清楚大体的位置。从七号环线进入新青梅路,越过三处红绿灯,周围一片高级公寓。
因为是临近连续假日的周五下午,路上车水马龙,不过,大约四十分钟便抵达她家。从前,经常是夜间来到此地,现在白天一看,公寓外墙贴着浅驼色磁砖,是一座外观格外漂亮的五层高级公寓。
秀树让司机在楼前等候,拿起装有巨款的皮包,推开公寓正面的玻璃门,靠左手一侧有间管理员的房间,室内无人。径直往里是大厅,大厅左侧并排摆放着五、六盆观叶植物,一排信箱与其遥遥相对。
听说东子住五层,在506室的信箱上的确写着“吉原、向井”两个名字。从前,未曾注意过,“吉原”应是她丈夫的姓,“向井”是东子婚前的姓。
秀树盯住两个名字看了片刻,而后远眺观叶植物前方的电梯厅。
秀树擅自来到公寓,怎能贸然去房间呢还是应当用大厅入口处的公用电话确认之后再上去吧!秀树一时难择,想起昨日往公司打电话遭东子拒绝的事,便决定先斩后奏。
仿佛正值大厅最幽静的时候,四周鸦雀无声。莫非是来收款的!有个男人单手提皮包,走出电梯,横穿大厅而去。
秀树曾送东子回家,但步入公寓内部还是第一次。
从此乘电梯至五层,就有东子夫妇居住的房间。这样一想,秀树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腋下渗出了汗。
秀树平心静气至电梯前,其中一部开着门停在那里。秀树证实确无旁人之后钻入电梯,按亮五层按键,电梯中仅秀树一人,电梯右壁悬挂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每逢月末对燃气灶进行两天检查。
秀树边读纸上文字,边注视显示楼层的数字,电梯抵达五层,门像恭候似地打开。
秀树再次证实是五层之后,迈步下梯。斜前方是一个垃圾房,走廊向左右延伸。从路旁观看这幢楼时,并没注意到,公寓扩展成“コ”“コ”字为日文字母,读作KO。——译者注字型,向下俯视可见楼房围成的庭院。秀树刚起步向左,又转向右边,看到501的房间号。沿着502、503、504数下去,即可到达506号房间。秀树盼望在寻找的途中就会邂逅东子,漫步于走廊中,504号房的门打开着,门前摆放着女人凉鞋和一双儿童鞋。
东子的房门前也会是这样吧?这个念头刚刚闪过,506号房门便展现在眼前。
门为淡绿色,走廊在此处拐成直角,506号好像是一套拐角房间。
大厅的信箱上写着“吉原、向井”两个名字,但此处只写有“吉原”二字,其下方装有白色的门铃按钮。
秀树仿佛要窥视室内究竟似地将脸贴近房门,然后,为使自己镇静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按动按钮。
霎时间,听到屋内铃声响起,秀树惊慌失措地放开手。
秀树自我安慰着,我并没gān什么坏事。避开门镜,站到左侧,再次按响门铃,仍无人应声。
秀树揣测,难道她外出了?她决不会在家里休息,也许为了避免上门推销的麻烦,即使在家也不肯露面。
为慎重起见,秀树又按了一次门铃,仍无人出来迹象。
因公司的人说她休息便断定她在家,实在太冒失,来之前还是应挂个电话确认一下。秀树心中懊悔,又一次按响门铃,证实无任何反应之后,离开。
难得来此一趟却非常遗憾,到楼下去,用大厅的电话呼叫她的房间,如果仍无人接就回去。拿定主意,沿走廊重返电梯厅。
公寓仍旧冷冷清清,隔着庭院对面的五层走廊内有个女人,她用钥匙迅速打开房门消失在屋内。
此时住宅区的公寓内居然如此寂静吗?秀树好像有新发现似的,来到电梯厅,仰望显示楼层的数字。
电梯共两部,左侧的位于一楼,右侧的刚从五楼驶向四楼。
秀树再次从电梯厅回头眺望东子的房间,期待东子会突然走出房间,但这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位于一层的电梯徐徐上行。
显示楼层的数字依次变为二、三、四,不久将抵达五层。
电梯内可能无乘客,它一到,秀树就要乘上去。
在登上电梯之前,他多么希望东子能出现啊但未见她的身影,电梯停在五层。
还是不走运啊!正当秀树心灰意冷地收回眼巴巴望着东子房间的目光时,电梯内发出低声惊叫:“啊……”
惊叫吸引秀树仰头观看,东子就站在面前!
因过于偶然,他只言片语也说不出,东子也瞪大了眼睛盯着秀树。
“为什么?……”
想如此提问的是秀树。她真的是东子吗?眼前女人的面孔无疑是东子,但她身材苗条,左肩挎着旅行挎包,大概是刚出去采购回来,手提百货公司的大纸袋。
更为令人百思不解的是,下身穿一件米色紧身短裤,上身的高领毛衣外罩一件带花纹的外衣,外衣下摆在变得苗条的腰部打了一个结。
这难道与上次在餐馆内见到的东子是一个人吗?当时的大肚子及包裹着它的无袖连衣裙到哪里去了呢?当时的惶恐不安表情及倦懒的态度消失到何处去了呢?
“为什么?……”
正当秀树低语的瞬间,东子敏捷地从秀树身旁穿过,朝左跑去,打开走廊中间的门。
“去哪儿?……”
秀树惊慌失措地紧追不舍,门外是螺旋楼梯,东子沿楼梯转圈跑向楼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秀树莫名其妙地紧追东子。
随着“嗒嗒”的鞋跟踏地声,东子的娇小身躯沿楼梯而下。途中,她丢掉右手的购物袋,左肩背着挎包,右手扶楼梯栏杆逃走。她沿楼梯跑下的样子简直像一只蝴蝶,左右飘摆,展翅飞下。
她究竞为什么头也不回地跑呢?
刹那间,秀树立刻意识到只能追上去抓住她。
如果让她在眼皮底下逃掉,也许永远也抓不着她了。不,岂止如此,说不定东子会从某处跳下去,在她跳楼之前必须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