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几岁?”
“三十五岁的老处女。不过,两人相差超过十二岁,终究会话不投机而被赶出门的。”
“他是为了届时可以回家而不愿离婚?”
“开玩笑!就算他要回来,我也不会答应了。”
“那么教授要怎么办?”
“管他呢。”
听了夫人的话,冬子忽然觉得男人可悲了。“寄给教授的信或邮件怎么处理?”
“暂时我会替他转寄。”
“那也很不方便嘛!”
“这是他自己希望的,没办法呀!或许不久他会反悔,回过头来求我吧!”夫人尽管嘴巴很硬,心中或许还期待教授回来向她道教也不一定!
“反正,已经无人唠叨,你可以常来玩。”
“我会去的,但,酒保竹田呢?”
“没什么,他只能算是我必要的饰物而已。”夫人出乎意外的清醒。
“竹田知道你已和教授分居吗?”
“我告诉过他,当然知道。但,这和他无关。”
“我明白。”
“就算我离婚,也不想增加他的负担,更不会和他住在一起,反正,我们只是情人关系,和目前一样。”
夫人的话令冬子困惑了。
“女人不一直保持谈恋爱是不行的,当女人没有喜欢的男人,忘记打扮自己时,女人就不再为女人了,在此种意义下,他是最好的刺激剂。”
“为了让自己美丽?”
“没错。如果现在我不抓住他,就失去让自己美丽的张力,很快会变成老太婆了。女人一失去紧张感就完了,由此看来,没有子宫根本算不得什么,一直拘泥这种事对自己徒然造成损失。”
冬子想起船律。对自己而言,船津也许是一种刺激剂。尽管还有贵志这个男人,但那和刺激剂不同,毋宁是安定的支柱。
但,船津马上就要离开日本了。而且,也不知为什么,自从那夜之后,他就毫无联络。
“对了,男人有可能在那一瞬间变成性无能吗?”冬子鼓起勇气,问。
“应该会吧!你遇见过那样的男人?”
“是朋友告诉我的,而且,似乎还很年轻。”
“这种事和年轻无关哩!像竹田,最初也不行。”
“真的吗?”
“并非完全不行,只是很粗bào的三两下就泄了。出乎意料,男人很神经质而且脆弱,嘴巴讲得好像自己很神勇,却……你说对不对?”
“我不太清楚。”
“你或许还不了解,那种事若非男女双方都很有耐心、互相怜惜,还是做不了的。”
这点冬子也知道。可是遇上了该怎么做,她仍旧不懂。
“男人尽管会做出坏事,却还是很可爱的。”
冬子也能体会这样的感觉,至少,对女人来说,男人并不单只是敌人。
“除了贵志,你另有喜欢的男人吗?”
“没有。”
夫人点着香烟,轻睨冬子。“和男人玩是可以,却不能过度。”
“我没有……”
“我想也是没有,但,我们可是同病相怜,彼此分不开的。”
听夫人这样说,冬子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既刺耳,却又安心了。
“我是喜欢你的。”
大白天在咖啡店讲这样的话,冬子心跳加速了,但,夫人却不当一回事。
“因为和对外子及竹田的感觉完全不同。”
“怎么说呢?”
“和男人做爱时,不管是年纪多大,还是属于被动的,被拥抱、爱抚,才会有所感觉,但是和你正好相反,我觉得自己似乎变成男人,亦即,一切由我带领。”
的确,和夫人在chuáng上时,都是由她引导,冬子只是被摆布的一方。
“所以,我觉得能够了解男人的心情了,男人找女人上chuáng是希望彻底照自己的意思征服女人。”
“只是这样吗?”
“当然可能不只是这样,但是,我认为男人的高cháo和我们有相当差异最主要是没有陶醉、晕眩的感觉。”
话题愈来愈尖锐,但,夫人却愈来愈热衷了。“其实,当男人也很累的。”
“是吗?”
“当然了,因为他们只是让女人快乐,事实上自己并非同样快乐。”
听夫人一说,冬子也觉得有道理,但,她自己从未想过这些。
“无论如何,女人都全力想让自己达到高cháo,忘掉一切,只专心于这件事。”
“可是,能够做到吗?”
“你不能吗?但,和我在一起时,你岂非也忘记一切?”
“是的……”
“和贵志在一起的时候呢?”
“如果无法全心投入,那就太不幸了。这么说,你内心深处有某个地方一直保持清醒,设办法达到高cháo?”夫人凝视冬子。
“一旦上chuáng,最重要的就是抛开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的抛开自己,那样才可能做得到欢愉。”
确实,自从接受手术后,冬子就未曾专注在性行为之上,抛不开自己,脑海里想着其他事情。
“若是做不到这点,即表示你想太多,而变成有点神经质。”
贵志也多次这样讲过。他当然只是迂回的问“还放在心上吗”,但,语气里却带着叹息。每次见到这样的贵志,冬子都感到歉疚,对方如此深爱自己,但是自己却无法完全燃烧起来!
问题是,若照对方所说“什么都不要想”的努力不想,又会因此分心而清醒过来。如何能治愈呢?无法靠药物或注she治疗反而痛苦,同时不断苦恼之间,整个人仿佛逐渐掉落谷底。这种苦恼该如何排遣?没有人可以治愈吗。
想到这儿,冬子忽然坐立不安了。
“无论如何,性行为和头脑有很密切关系的,换句话说,也因此才特别微妙。”夫人说着,熄灭香烟。“可是,真的很奇怪呢!”
“什么奇怪?”
“因为人类比其他动物聪明意志力也较qiáng,才能统治这个世界,对不?但,在性行为上却反而造成负面影响,由于想太多无谓的事情,明明可以享受高cháo也变成不能了。当然,其他动物也应该有喜欢和讨厌之分,不过没有动物会顾忌别的动物怎么想,自己是否没用了之类,一切都靠本能行动。”
或许真的是这样。即使是较高等动物的猿猴,也可以当众若无其事的进行性行为。
“真是的,聪明也有好有坏!”
“但,只是这个原因吗?”
“最重要是单纯和神经质这两点!”
冬子边点头,边想起船律。他会突然性无能,原因应该也是太单纯——年轻、敏锐,使他想太多了。
——他大概也和自己同样没办法专注投人性行为之中吧……
这样想时,冬子忽然想见船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