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_[日]渡边淳一【完结】(71)

2019-03-10  作者|标签:[日]渡边淳一

  “对方几岁?”

  “三十五岁的老处女。不过,两人相差超过十二岁,终究会话不投机而被赶出门的。”

  “他是为了届时可以回家而不愿离婚?”

  “开玩笑!就算他要回来,我也不会答应了。”

  “那么教授要怎么办?”

  “管他呢。”

  听了夫人的话,冬子忽然觉得男人可悲了。“寄给教授的信或邮件怎么处理?”

  “暂时我会替他转寄。”

  “那也很不方便嘛!”

  “这是他自己希望的,没办法呀!或许不久他会反悔,回过头来求我吧!”夫人尽管嘴巴很硬,心中或许还期待教授回来向她道教也不一定!

  “反正,已经无人唠叨,你可以常来玩。”

  “我会去的,但,酒保竹田呢?”

  “没什么,他只能算是我必要的饰物而已。”夫人出乎意外的清醒。

  “竹田知道你已和教授分居吗?”

  “我告诉过他,当然知道。但,这和他无关。”

  “我明白。”

  “就算我离婚,也不想增加他的负担,更不会和他住在一起,反正,我们只是情人关系,和目前一样。”

  夫人的话令冬子困惑了。

  “女人不一直保持谈恋爱是不行的,当女人没有喜欢的男人,忘记打扮自己时,女人就不再为女人了,在此种意义下,他是最好的刺激剂。”

  “为了让自己美丽?”

  “没错。如果现在我不抓住他,就失去让自己美丽的张力,很快会变成老太婆了。女人一失去紧张感就完了,由此看来,没有子宫根本算不得什么,一直拘泥这种事对自己徒然造成损失。”

  冬子想起船律。对自己而言,船津也许是一种刺激剂。尽管还有贵志这个男人,但那和刺激剂不同,毋宁是安定的支柱。

  但,船津马上就要离开日本了。而且,也不知为什么,自从那夜之后,他就毫无联络。

  “对了,男人有可能在那一瞬间变成性无能吗?”冬子鼓起勇气,问。

  “应该会吧!你遇见过那样的男人?”

  “是朋友告诉我的,而且,似乎还很年轻。”

  “这种事和年轻无关哩!像竹田,最初也不行。”

  “真的吗?”

  “并非完全不行,只是很粗bào的三两下就泄了。出乎意料,男人很神经质而且脆弱,嘴巴讲得好像自己很神勇,却……你说对不对?”

  “我不太清楚。”

  “你或许还不了解,那种事若非男女双方都很有耐心、互相怜惜,还是做不了的。”

  这点冬子也知道。可是遇上了该怎么做,她仍旧不懂。

  “男人尽管会做出坏事,却还是很可爱的。”

  冬子也能体会这样的感觉,至少,对女人来说,男人并不单只是敌人。

  “除了贵志,你另有喜欢的男人吗?”

  “没有。”

  夫人点着香烟,轻睨冬子。“和男人玩是可以,却不能过度。”

  “我没有……”

  “我想也是没有,但,我们可是同病相怜,彼此分不开的。”

  听夫人这样说,冬子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既刺耳,却又安心了。

  “我是喜欢你的。”

  大白天在咖啡店讲这样的话,冬子心跳加速了,但,夫人却不当一回事。

  “因为和对外子及竹田的感觉完全不同。”

  “怎么说呢?”

  “和男人做爱时,不管是年纪多大,还是属于被动的,被拥抱、爱抚,才会有所感觉,但是和你正好相反,我觉得自己似乎变成男人,亦即,一切由我带领。”

  的确,和夫人在chuáng上时,都是由她引导,冬子只是被摆布的一方。

  “所以,我觉得能够了解男人的心情了,男人找女人上chuáng是希望彻底照自己的意思征服女人。”

  “只是这样吗?”

  “当然可能不只是这样,但是,我认为男人的高cháo和我们有相当差异最主要是没有陶醉、晕眩的感觉。”

  话题愈来愈尖锐,但,夫人却愈来愈热衷了。“其实,当男人也很累的。”

  “是吗?”

  “当然了,因为他们只是让女人快乐,事实上自己并非同样快乐。”

  听夫人一说,冬子也觉得有道理,但,她自己从未想过这些。

  “无论如何,女人都全力想让自己达到高cháo,忘掉一切,只专心于这件事。”

  “可是,能够做到吗?”

  “你不能吗?但,和我在一起时,你岂非也忘记一切?”

  “是的……”

  “和贵志在一起的时候呢?”

  “如果无法全心投入,那就太不幸了。这么说,你内心深处有某个地方一直保持清醒,设办法达到高cháo?”夫人凝视冬子。

  “一旦上chuáng,最重要的就是抛开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的抛开自己,那样才可能做得到欢愉。”

  确实,自从接受手术后,冬子就未曾专注在性行为之上,抛不开自己,脑海里想着其他事情。

  “若是做不到这点,即表示你想太多,而变成有点神经质。”

  贵志也多次这样讲过。他当然只是迂回的问“还放在心上吗”,但,语气里却带着叹息。每次见到这样的贵志,冬子都感到歉疚,对方如此深爱自己,但是自己却无法完全燃烧起来!

  问题是,若照对方所说“什么都不要想”的努力不想,又会因此分心而清醒过来。如何能治愈呢?无法靠药物或注she治疗反而痛苦,同时不断苦恼之间,整个人仿佛逐渐掉落谷底。这种苦恼该如何排遣?没有人可以治愈吗。

  想到这儿,冬子忽然坐立不安了。

  “无论如何,性行为和头脑有很密切关系的,换句话说,也因此才特别微妙。”夫人说着,熄灭香烟。“可是,真的很奇怪呢!”

  “什么奇怪?”

  “因为人类比其他动物聪明意志力也较qiáng,才能统治这个世界,对不?但,在性行为上却反而造成负面影响,由于想太多无谓的事情,明明可以享受高cháo也变成不能了。当然,其他动物也应该有喜欢和讨厌之分,不过没有动物会顾忌别的动物怎么想,自己是否没用了之类,一切都靠本能行动。”

  或许真的是这样。即使是较高等动物的猿猴,也可以当众若无其事的进行性行为。

  “真是的,聪明也有好有坏!”

  “但,只是这个原因吗?”

  “最重要是单纯和神经质这两点!”

  冬子边点头,边想起船律。他会突然性无能,原因应该也是太单纯——年轻、敏锐,使他想太多了。

  ——他大概也和自己同样没办法专注投人性行为之中吧……

  这样想时,冬子忽然想见船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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