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因为想到有关医院的事情,丈夫几乎从不跟我谈,而作为医院院长的妻子,我想通过护士长多少可以了解一些相关的人与事。
就是因为这些,直到现在我还是找机会跟她一起看戏,探讨育儿问题,或者直接询问医院的情况。
从这个意义上讲,说得夸张点儿,把和田护士长视为我安插在医院的密探也不过分。
妻子跟护士长的关系原来这么密切。有时夫妻俩也谈起护士长,但坦率地说,省吾根本就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这么近。
这样看来,妻子发现自己跟诗织的事,就只是早晚的问题了。不,可能已经都知晓了吧?省吾想到这,手禁不住有点发抖,又接着看起了日记。
在飘dàng着音乐的休息室里,我们一边慢慢地品着咖啡,一边闲聊,话题渐渐进入正题。
当然如果开门见山地直接向护士长打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作为院长夫人,还是绕着圈子问好。
"我并不能肯定就是医院内部的人,最近,好像有人在勾引我丈夫……"
难道是护士长已经预料到了?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或许……虽然心里感觉到了,但现在,还不能肯定,就当没有这档子事儿,再观察观察吧。"
真不愧是护士长,回答得滴水不漏。
其实"香田"这个名字已经冲到我喉咙口了,但是我还是把它咽了下去。一旦名字公开了的话,肯定会像大坝决堤一样,后面的话就挡不住了。还是先跟她聊聊对现在的年轻女性的印象。
一般说来,纵然有这么回事,男女之间,如果不想让周围的人知道的话,男人一般都会尽量保持镇静,尽量不让人看出来;而女人则不同,无论她怎么做,都容易从她的表情或言谈举止中流露出来。能从点点滴滴的迹象里看出破绽的,还是女人。
如果丈夫的情人就在医院里的话,作为护士长,她肯定会发现的。不,也许她已经发现了。
当然,这个女人就叫"香田"。两天前,我曾不动声色地,用公用电话打到了医院。
"我找香田。"对方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很慡快地回答:"我就是香田。"
我什么都没有说就把电话挂断了。没错,她就是丈夫的情人。
当然,这些我都没有告诉和田护士长,只是泛泛地跟她谈论着医院的工作人员。
最后护士长又加了一句,"现在的女孩子,表面上,你安排她的工作她都能做完,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点都不知道,挺可怕的。"
从护士长的言谈话语中可以推测到,丈夫的情人就在医院内。
"可怕"这句话的回音,让你感到时时刻刻有一个复仇的女性在偷偷地靠近你,让你毛骨悚然。
"香田",妻子连诗织的姓也确认过了,如今自己风流事的败露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不,正因为是妻子,也许她已经跟本人见过面了。
根据日记上的记载,她与护士长见面是八天前的事,第五天后,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来过医院。
她没什么大毛病,即使是身体不舒服来医院,与其说是看病,还不如说是为了探查诗织。
日记越读越可怕,但省吾还是想读。
9月18日(星期一) 23:30
前几天,腰碰到橱柜上了,一直好不了。
我告诉丈夫,他却说:"家里有膏药,贴上吧。"
一般人都认为,丈夫是医生的话,他对家人一定会加倍地关照,这实际上是天大的误会。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他对家人非常冷淡。
丈夫想拥抱我,但自己却拼命地逃脱,我为此而受了伤。但他对我态度却是"那是你自找的,和我无关"。
但是,我当时绝对不想接受丈夫。无疑是因为丈夫在外面寻花问柳,跟别的女人有染。回到家后,他会以"你也很寂寞吧"的想法来拥抱我。做女人要有志气,我绝不能原谅。
意外的拼命抵抗,让丈夫感到意外,虽然过后他又来敲门,但我绝不允许他进我的房间。刚刚跟别的女人鬼混完,怎么又想起来抚摸已经厌烦了的妻子的身体。我不需要这种自欺欺人的虚情假意。
我绝不可能逆来顺受地听凭丈夫拥抱,女人也有女人的志气!
如果勉qiáng允许他拥抱的话,也许我的身体会屈服。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么重大的事就会像小两口子拌嘴吵架一样轻轻地随风飘走了。
这样的事情,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
闭上眼睛,眼皮的深处泛着光,无法入睡。辗转反侧,又感到腰部阵阵钝痛。而且疲惫的双手残留着轻微的麻木感,这种感觉,总让我有某种不祥的预感。
不管怎么说,今后这一生,不想让丈夫再碰了。这样的事情,丈夫应该明白。
的确,那天夜里,妻子断然拒绝我,原来她怀疑到这儿了。
然而那天,坦白地说自己跟诗织根本没有怎么样。吃完饭后,仅仅是在她的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
没想到妻子会如此嫉恶如仇,而且明确地写在了日记里。"不想让丈夫再碰了。"
总之,妻子的自尊心太qiáng了,过于偏执。
省吾叹了口气,翻了一页。
9月20日(星期三)24:00
傍晚,按照约定,护士长打来了电话。
"正如夫人所说的,那个人是负责医疗保险业务以及挂号的。"答复的完全不出所料。
我只说了"谢谢",就把电话挂断了。
现在终于弄清楚了,正如我所料,那个人是医院的职员,而且还说是负责医疗保险的,也就是说,是与医院的收入有关的重要的工作。除此以外,还负责挂号。这就意味着是一个看起来很可爱、感觉不错的女人。
想着想着太阳xué就钻心地痛了起来。
到底是个多大的姑娘?长得什么样儿?
之前,大约半年前,因为装饰花之事,去了一趟医院。跟好几个职员都礼节性地打过招呼,并不知道谁是谁。总之,光这样想是没有用的。取悦丈夫欢心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必须尽快去医院见一见这个人。
他难得地早早回来了,即使这样也是晚上九点了,在家吃的饭。饭后去浴室洗澡,突然,他用大浴巾裹着身子出来了,我吓了一跳,赶紧说:
"女儿可能要来,赶快穿上衣服吧。"他好像有点醉意,不高兴地说:"没关系的。"他从冰箱里取出啤酒后"砰"地关上了冰箱。
他看到我在厨房收拾碗筷,就凑过来问道:"腰怎么样,不疼啦?"为了不让他产生邪念,我板着脸戴上了眼镜。
我匆匆地做完家务后就钻进了卧室,并锁上了门。他没有说话只是敲门。
不管怎么说挺可怕的,假装睡着了,任凭他怎么敲,就是不理他。
怎么就如此讨厌呀,省吾苦笑着想。
然而,第二天,妻子真的到医院来了。说是腰痛及腿痉挛,其实她来的目的是为了见诗织。
三天前的情景,省吾还清楚地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