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清修这条暗道,自以为可以掩人耳目。但所掩的,也就是那些无所用心的人,真正用心者,一眼就能看穿这种把戏。láng王在万花楼住了好一段时间,对于万花楼的一切,全都看明白了,包括这条暗道。
他当然清楚,要通过那条暗道,最关键是需要一道腰牌。没有腰牌,老黑就不会给他们开门,如果想砸门进去,不仅会惊动万花楼的人,也会惊动太白楼的人。但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láng王。他带领两名手下,躲在暗处,不多一会儿,便见一个人影上来。
此时走这条路的,一定是嫖客,láng王想都没想,上去抓住那人的脖子,手中的匕首在其脖子上一抹,此人仅仅只是哼了一声,身子就软了。láng王再伸手到他身上去摸,很快摸到了腰牌和一些银子。他将此人往地下一扔,将银子给了自己的两个兄弟,道:“把他们拖到旁边去藏起来。”
gān完这件事,三个人走进了暗道。
老黑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láng王走过去,伸手摇了摇铁门,老黑便将自己的手伸过了铁栏栅。láng王将腰牌递过去,老黑接在手里摸了一下,递还腰牌,打开铁锁,开了门。
无论如何,老黑都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是自己的忌日。
láng王进入,老黑想关门,没料到后面还有两个人。他正想表示这不合规矩,冷不防一只手迅速伸向他的脖子,然后将他紧紧地卡住。láng王的左手如钢叉一般,掐住了老黑的脖子,右手张开五指,钳住他的头,用力扭动。
老黑想挣扎,已经挣扎不动,脖子里闷响了几声,人就软如一摊泥巴。
láng王松了手,低声说了句:“兄弟,你别怪老子下毒手,要怪就怪你家掌柜太勾人心了,妈的……”
láng王和两名手下蹑手蹑脚地来到花蝴蝶的闺房前,先贴耳朵在门上听,里面静悄悄的。用手指轻轻一推,发现门并没有拴着。门被推开了一道缝,láng王将自己的脸贴上去,从缝隙中向里面看。花蝴蝶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láng王千人斩心中大喜:老子的好事搞成了。
láng王推门而入。
花蝴蝶听到响动,还以为是王顺清来了。这种时候,不可能有别人来。尽管她知道王顺清送俘虏去了县城,不太可能回来,心下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太大警惕,头都没抬地问:“来了呀!”
láng王几步跃到花蝴蝶面前,低声回答道:“是老子来了!”
花蝴蝶抬头一看,不是王顺清,而是曾把一大堆金银堆放在茶几上,要和自己鱼水之欢的木材商大老板。后面门边,还站着两个人,似乎是他的兄弟。
显然他不是一个木材商人,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花蝴蝶微微一怔:“掌柜的……”
千人斩不慌不忙地拖了一张椅子,挨着花蝴蝶坐下,道:“花掌柜别来无恙?”
花蝴蝶天天和各式各样的男人打jiāo道,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虽然知道来者不善,也没有丝毫慌张,嫣然一笑:“我好着呢。掌柜的晚上来辛苦了,我给掌柜的泡杯茶?”
千人斩伸出毛茸茸的大手:“花掌柜,我不是来喝茶的。”
花蝴蝶浅笑盈盈:“是吗?还不曾请教掌柜的尊姓大名?”
千人斩心中奇痒难耐,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野láng帮大当家千人斩就是。”
花蝴蝶心中微微一惊,但脸上神色不变,站了起来,盈盈一拜:“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野láng帮大当家,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大当家的见谅!”
láng王千人斩忍不住哈哈一笑。
花蝴蝶继续道:“红粉赠佳人,好酒送英雄,大当家的,万花楼藏有几坛好酒,我让人送一坛上来,与大当家的对饮几杯,如何?”
láng王千人斩摇了摇头:“花掌柜的,酒,迟早可以喝,但不在今天。我今天来,是想请花掌柜的到野láng帮去!”
花蝴蝶早已经明白他的目的,之所以一直没问,是想拖延时间,找个脱身的机会。现在看来,这个机会难找,索性问道:“请我到野láng帮去走一趟?”
láng王千人斩嘿嘿一笑:“野láng帮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可老子缺了个压寨夫人,早已经听到花掌柜的艳名,这次特意混入洪江,为的就是邀请花掌柜,请不要推辞。”
花蝴蝶苦笑了一下:“我能说不去吗?”
láng王千人斩道:“不能。”
花蝴蝶迟疑了一下:“洪江到处都是巡防的壮丁,大当家的如何把我带出城去?不如我留在万花楼,给大当家的辟间雅房,大当家想来就来……”言下之意,是答应了láng王千人斩的要求。不就是和男人睡觉吗?花蝴蝶睡过的男人多了去,和一个土匪大当家的也是睡!
láng王果断拒绝:“不行,野láng帮还有几百兄弟,老子不能丢下兄弟们不管,如今,老子也不能丢下花掌柜不管了……”
花蝴蝶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láng王千人斩站了起来:“花掌柜,老子现在只能得罪你了,等上了山,老子给你赔罪!”扯了chuáng单,往花蝴蝶身上一裹。他的两名手下,立即上前,其中一个手里提着条麻袋,将麻袋往花蝴蝶头上一套,另一个用绳子捆扎了麻袋口,顺势往上一提,搁在同伴的肩膀上,迅速出屋。
花蝴蝶在里面叹息了一声:“想不到我花蝴蝶居然被人用条麻袋就抢走了……”心中并不担心性命安危,也就不害怕,一切听天由命。
láng王的手下扛了花蝴蝶,另一名手下跟在左右。láng王拉开三步左右的距离,跟在后面。此时毕竟是午夜,街上难以见到行人,偶尔有壮丁巡城,几个人只要听到脚步声,便躲在一旁,总能避开险境。
洪江虽然称为城,却无城门,而那些守城的壮丁,固定哨卡的,基本在睡觉。巡城队只是在城区内四处走动,并不定点,要想躲过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三个人背着花蝴蝶,轻易就出了城。可是,由洪江返回野láng谷,需要经过巫水官渡。此时是夜间,官渡已经停了,láng王又不能在此等到明天早晨,只好沿着巫水岸边走。走了不远,láng王突然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件事。他们这次活动,神不知鬼不觉,完全不像是土匪所为。既然他们是土匪,又是野láng帮,明人不做暗事,应该让整个洪江人都知道,这件事是自己gān的。何况,洪江大败飞鹰帮,全城沉浸在兴奋之中,自己得给他们提个醒,别高兴得太早。民团虽然消灭了飞鹰帮,实际上也壮大了野láng帮,要想消灭野láng帮,没那么容易。野láng帮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们来抓。
跑到一片树林,láng王说:“你们等在这里,老子去办点事。”
两名手下不知道láng王要gān什么,又不好问,只好停下来。
láng王离开之前,对两名手下说:“把她解开,透透气。别给老子闷逑死了。”
láng王千人斩沿原路返回,进入城内,走了好一段,没有见到人。他只好再次折返,找到一个哨卡,见哨卡里有一个守夜的壮丁,正靠在墙上抽水烟。láng王估摸了一下形势,想在不知不觉中靠过去,根本不可能。他也不隐藏了,站起来向前走。守夜人发现有人过来,立即举起了手中的刀,问道:“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