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风知道这个误会深了,为了终止误会,他不得不大叫一句:“我知道她是你未婚妻,我知道你们已经订婚了。”
余海云哼了一声:“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缠着她,你安的什么心?你还嫌丢余家的脸不够?”
余海风还要分辨,余海云又跳起来,一脚穿心。余海风熟悉舅舅的腿法,知道这是穿心腿,后面的变化是连环穿心腿。然而,让他惊诧的是,海云并没有这样运用,而是跃过他的头顶,反踢一脚,正中他的后背。余海风猝不及防,扑倒在地。余海云用力过猛,一头撞到寺庙的墙壁上,幸亏收势及时,没有大碍,不过左边脸擦破了一大块皮肉,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余海风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弟弟左边脸上冒出鲜血,吃了一惊:“海云,你怎么样了?”
海云摸了摸脸,看了看手上的血迹,还要发作,就听到巧巧的喊声:“海云,你做什么?”
余海云一听,狠狠瞪了一眼余海风,跑向刘巧巧:“没事……”
刘巧巧从山道上跑下来,问道:“我看见你们打起来了,你们为什么要打?”
余海云伸手拉住刘巧巧的手:“巧巧,我们回去吧,别理这个人。”一边说,一边拉着刘巧巧就走。余海风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才感觉到腰部的疼痛,怔了一怔,想起余海云的几招腿法,都是自己不曾学习过的。
舅舅为什么会对自己留有一手?余海风忽然觉得,自己在风云商号,有些不讨人喜欢,母亲不太喜欢他,舅舅不太喜欢他,海云现在更不用说了,妹妹海霞和自己的关系也很一般,唯一对自己好的就是父亲余成长。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余海风觉得,自己应该问问父亲,是不是他们听到许多有关自己不好的传闻,又不好意思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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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海云和刘巧巧回了城,余海云先把刘巧巧送回忠义镖局,然后回到风云商号。
崔立看到他的左脸上擦破了一大块皮肉,惊讶地问:“海云,你的脸怎么了?”
余海云想今天已经和哥哥撕破了脸,日后难免摩擦不断,反正舅舅对自己极为疼爱,gān脆在舅舅面前告哥哥一状。
余海云气愤地道:“海风骚扰巧巧,我和他打了一架。”
崔立一听,勃然大怒:“这个畜生,贼性不改,今天回来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崔玲玲在柜台之中,听到两人说话,忙走出来,看到余海云的脸,心疼地问:“海云,被海风打的吗?海风怎么这么心狠?”
余海云委屈地叫了一声:“娘。”
崔玲玲返身往楼上走去,余成长在楼上书房之内,正在看书,崔玲玲推门而入。
余成长放下手中的书,看到崔玲玲一脸怒容,惊讶地问:“玲玲,发生了什么事?”
崔玲玲气呼呼地站到余成长身边,说:“成长,你究竟管不管海风?你要放纵他到什么时候?”
余成长一惊:“海风怎么了?”
崔玲玲道:“他把海云打伤了。”
余成长站起来:“海风在哪里?海云在哪里?”
崔玲玲道:“海风没有回来,海云在楼下。”
余成长道:“让海云上来。”
余海云和崔立已经站在书房外,听到余成长的声音,两人一起走进去。余成长让崔玲玲、崔立坐在椅子上,看了看余海云的左脸,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来听听。”
余海云知道父亲严厉,不敢撒大的谎言,就说自己和刘巧巧到水佛dòng烧香许愿,余海风尾随而来,骚扰巧巧,他看不过去,和余海风打了起来。
余成长听完之后,想了想,又问道:“谁先动的手?”
余海云心中一颤,迟疑了一下,才道:“他。”
余成长又问:“你的脸是怎么伤的?”
余海云回答说:“他飞脚踢来,我躲闪的时候,脸碰到墙壁上,擦伤的。”
崔立yīn沉着脸道:“láng心狗肺的东西,再不好好教育,将来就无法收拾了。”
崔玲玲眼眶之中噙着泪水,身体微微颤动着,什么也没有说。
余成长看了看崔玲玲,又看了看崔立,目光落在余海云身上,缓缓地问道:“海云,你希望爹怎么处置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
余海云想了想,才道:“爹,我和海风是兄弟,难道我还希望您杀了他不成?我只希望您告诉他,巧巧是我未婚妻子,不要再骚扰她。”
余成长对三人道:“这个事情,我会好好和海风谈。但我希望,这个家还是和以前一样,从今往后,谁都不准再提这件事。”
崔玲玲一言不发,把脸背过去。崔立yīn沉着脸,说了句:“哥,我是担心你养虎为患。”
余海云低头不语。
余成长挥了挥手,道:“你不要说了,我心里有数。”
其他人不好再说什么,各自散去。不过,晚饭时,余海风并没有回来。
余海风没有回来,是因为这个家让他觉得压抑和伤心。从小,他就有一种感觉,舅舅和母亲,对他其实并不好,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并不是母亲亲生的,而是领养的孩子。从和顺回来的余海风,年龄增长了几岁,也更加成熟了,思考问题,也更加全面。尤其最近几次,他已经确信,仅仅用多心,是无法解释的。比如说,舅舅的腿法,显然对他有所隐瞒,而教给弟弟的,至少要多两招。而且,这两招都是杀招。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因为无法理解,他就觉得特别憋闷,不想回家。除了家,他此时唯一可去的地方,便是爷爷那里。余海风想,先在爷爷那里住几天,可以的话,过段时间,跟父亲说一说,再回和顺去。
余海风来到余记茶号,迎面遇到堂哥余海江。余海江正向外走,见到他,便说:“海风,我正要去找你。”
余海风一愣,问:“找我?什么事?”
余海江说:“爷爷叫我找你来陪他下棋。”
“爷爷找我下棋?”余海风怔了一下,自己虽然还算会下棋,和同龄人比,他的水平也绝对高出一大截,但是,这种水平,怎么可以和爷爷对弈?“子祥爷爷呢?爷爷怎么不去找他?”
余海江说:“子祥爷爷这几天好像病了。”
“病了吗?”余海风又是一惊,暗想,我应该抽个时间去看望一下。八十岁的人了,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又遇到这种梅雨天气,伤风感冒什么的,是常有的事。
余海风进门,正在柜上忙乎的余成旺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海风来了呀?”
余海风道:“三伯父,您还在忙呢?”
余兴龙坐在茶几边,正用紫砂壶泡茶,看到余海风之后,喊了声:“海风,过来。”
余海风过去,恭恭敬敬地鞠躬道:“爷爷,我来泡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