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李三慢想到这,把新仇旧恨全就转到了院里填炕的仁顺嫂身上,若不是你这个祸害,她还能有闲工夫砸我药铺?若不是你生下个好吃懒做的二拐子,能把她招惹到我家去?这么想着,脚步子已到了院里。仁顺嫂听见响动,回身一看是他,拉下脸问,来了?李三慢没言声,径直进了她家堂屋。
屋里冷灰死灶,更不像个过日子的。要是没这热炕,怕这一屋子的冷气能把房子冻烂。
yīn云(21)
仁顺嫂跟进来,想不出李三慢是为啥事。他很少进这院的,就是他哥青头死了的那些个日子,他的脚步也没到过。
人哩?李三慢问,口气跟喝叹牲口没甚两样。
哪个人?奶妈仁顺嫂一脸的不解。
你倒装得好,再问一遍,人哩?李三慢嘴里喝着,眼神却紧紧盯住仁顺嫂,不盯别处,专盯她因紧张或是害怕一抖儿一抖儿起伏的胸脯子。这一盯,李三慢改变主意了,决计放弃讨账,那账反正由下河院里的顶着,跑不掉,今儿这机会,可难得。这么一想,他变了目光,脑子里立刻浮出刚才巷子里看见的那肥硕滚圆的屁股。
仁顺嫂怯憷憷的,李三慢不变目光,好歹她还能应服,一变,她就只有逃的份。没等她转过身子,李三慢一个斜扑扑过来,抱住了她。
这是一个男人的身体,结实,有力,一抱住,她就挣弹不动了。
这又是一个láng的身子,野蛮,无理,充斥了血腥。
奶妈仁顺嫂吓得魂都没了。她知道李三慢对她心存不轨,但没想到他会在大白天冲她下手,她想喊,嘴却很快让李三慢堵住了,不是拿手,是拿嘴,一张臭烘烘的嘴。她躲,她趔,她想推开他,但哪能由得她。她越挣扎,李三慢越兴奋,口里,竟学东家庄地一样喊起了亲亲,小亲亲。
奶妈仁顺嫂恨死了,羞死了,他可是她男人的弟弟呀,她的小叔子,她儿子的叔老子!
放开,你放开呀,你个不要脸的——
我就不要脸,你要脸,要脸咋还往老东西怀里钻。
你嚼粪,放开!
放,没那么容易,你乖乖儿听我的,不然,我把你跟老东西的丑事儿喊到沟里去。
你喊啊,喊去啊,放开!
仁顺嫂一张牙,就咬住了他,咬得他一声猛叫。这下,李三慢火了,怒了,他原想只要他抱住,她就会乖得像只猫,比沙河沿的小寡妇还乖,没想——
啪啪!李三慢就瞅准她嘴巴来了两下,我叫你咬,你个属狗的,除了咬人,还学会啥?
仁顺嫂还要骂,气急败坏的李三慢猛就抱起她,将她一抱子摔炕上,接着,他以非常利落的姿势跃上去,骑住她,左右开弓,又冲她脸上来了几下。
这几下打得太猛,连惊带气的仁顺嫂哪还能经得住这几下打,立时,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身子里没了一点力气。
李三慢连骂带叫,双手láng一样锐利地开始扒。奶妈仁顺嫂一开始还死命地护着,不让他解开衣扣,不让他碰到要命的地儿,后来,后来……
这是一场几近生死的搏斗,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这更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李三慢一看见那白生生的身子,一看见那颤丢丢的宝贝儿,就再也不管不顾了。他疯,他急,他就像要死一般地压上去……
好久好久,屋子里平息下来,仁顺嫂死过去一般,躺炕上一动不动。
李三慢真是满足极了,痛快极了,狐臭女人怕是死也想不到,她用力抓坏的身子,这么快就会派上用场,还是大用场,他终于把下河院东家庄地的女人给gān了!
他提上裤子,往外走,心里充满对下河院报复后的快感,庄地,哈哈,我李三慢睡了你的女人,我李三慢睡了你的女人啊。
香,真香,怪不得老东西这么馋,怪不得老东西一霸就是十几年!
比狐臭女人,香百倍,香万倍。
这一天奶妈仁顺嫂没去下河院,她在炕上一直躺到半夜,就那么躺着,李三慢走时咋,还是咋,连件遮羞的衣裳都没盖。
到了这份上,还有啥羞呢?
如果怕羞,她能活到现在?
中间她想了好多,其中有她少时娘家的日子,花一般的日子,只是因了这菜子沟,因了这下河院,爹说这沟养人,这院富得很,就一门心思把她往沟里打发,往下河院打发。后来她想到男人青头,想到跟他五年的日子,想到那些个嗷嗷叫的夜晚,想到青头的死。
她想起了儿子二拐子,这个四岁上就让男人丢下的娃,想起了她泪一把血一把把他往大里拉扯的日子。
想起了东家庄地……
惟独没想的,是死。
这个沟里女人动不动就要想的字,她没想,真的没想。
yīn云(22)
后来她起身,点灯,冲油灯下污渍一片自个说,你为啥要死!
最后,她冲敞开着的门说,李三慢,我饶不了你!
这个夜晚,少奶奶灯芯也没睡。
天刚黑,公公便将她唤到了上房。白日里公公其实哪儿也没去,就在院里。关于院里出贼的事,公公一连问过她几次,她都支支吾吾遮掩过去了。不过,公公并没打算真放过去。显然,公公不相信奶妈仁顺嫂的钱会是她捡的,更不会相信她难圆其说的说法。公公把脉捉到了她身上。
到了上房,公公闷着个脸坐在上墙,一只手搭在琴桌上。
爹,你找我?灯芯怯憷憷问。从公公脸上,她看到了不祥。
公公没言声。
默站半天,公公还是不言声,灯芯的腿有点软,有点站不住。
正发怵间,公公咳嗽了一声,咳得很轻,灯芯听了,却打出一个冷战。
我问你,南山煤窑的账,你动过?
灯芯紧着的心,哗地就到了另一个方向。胆怯地抬起头,望住公公脸,坦白地嗯了一声。
公公又是不言声。
漫长的静,静得使人后心发麻,脊背出汗。
南山煤窑的账她真是动过,大约四天前,趁公公睡着,她摸黑进了上房,偷偷拿了早就瞅好的账,溜回西厢。那一夜,她也是一眼没合。
公公咋就突然给问起了这个?
静中,公公的眼一直盯她脸上,她垂着头,还是能感觉出那目光,刀子似的目光,深不可测的目光。
半晌,公公哦了一声,手从琴桌上拿下来,示意要抽烟。灯芯忙走过去,替公公点起了水烟。水烟咕嘟咕嘟的响中,公公、媳妇谁也不说话,就任那咕嘟声不停地响,一下,一下,能把人响烂。
抽完了,抽足了,公公猛地搁下烟枪,理也不理她,腾地起身,走了。
半天,院里响过来一声闷响,是公公关睡房门的声响。灯芯知道,公公要睡了。可,他把自个唤来,又问了半句话,扔这里,到底做甚?
油灯扑儿扑儿的,映出她纳闷的脸。
灯芯回到西厢时,已是后半夜。男人命旺抱着枕头,嘴里叼个猪尿泡,呼呼睡了。睡得很踏实。灯芯有气无力地在门框上靠了一会儿,走过去,掀起被窝,摸了一把,男人的下身硬着,烫手,却没流。松下一口气,一软身子,倒在了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