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白。”我说。
“那么你仍然真想同我在一起?”
“这我已经决定了,岛本。”我说,“你不在的时间里我不知就此考虑了多少次,已经下定了决心。”
“可是初君,你太太和两个女儿怎么办?你不是爱太太和女儿的吗?你应当是很珍惜她们的。”
“我是爱她们,非常爱,非常珍惜,的确如你所说。同时我也明白——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我有家室,有工作。两方面我都没有什么不如意,迄今为止两方面都顺顺利利。但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我明白这点。一年前见到你以后,我清楚地明白了这一点。岛本,我的最大问题就在于自己缺少什么,我这个人、我的人生空dòngdòng缺少什么,失却了什么。缺的那部分总是如饥似渴。那部分老婆孩子都填补不了,能填补的这世上只你一人。和你在一起,我就感到那部分充盈起来。充盈之后我才意识到:以前漫长的岁月中自己是何等的饥饿和gān渴。我再也不能重回那样的世界。”
岛本双臂搂住我的身体,轻轻偎依,头搭在我肩上。我可以感受到她柔软的肌肤——暖融融地挤压我的肌肤。
“我也爱你的,初君,除了你,我生来还没爱过哪个人。我想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从十二岁时我就一直爱着你。即使在别人怀里,想的也总是你。正因为这样才想见你,心里也知道见你一次势必很难收场,可是又不能不见。本打算看你一眼就马上回去,但实际见到你又忍不住要打招呼。”岛本依然把头搭在我肩上,“我从十二岁便想给你拥抱。你怕是不知道的吧?”
“不知道的。”我说。
“从十二岁起我就想脱光和你抱在一起,这个你也不知道的吧?”
我紧紧搂住她接吻。她在我怀中闭起眼睛一动不动。我的舌头同她的舌头搅在一起。她的心脏在rǔ房下跳动,那是急剧而温顺的律动。我闭上眼睛,想象那里鲜红的血流。我抚摸她柔软的秀发,嗅它的气味。她的双手在我背部仿佛寻觅什么似的往来彷徨。唱片转完,底盘停住不动,唱针返回针座。惟独雨声再次笼罩四周。稍顷,岛本睁开眼睛看我。“初君,”她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道,“那样真的可以?真要收留我?为我抛弃一切可以么?”
“可以。已经决定了。”
“可是,如果不遇见我,你不是会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不满没有疑问地平稳过下去吗?不那样认为?”
“或许那样,但作为现实我见到了你,而且已无法原路退回了。”我说,“如你上次讲的,某种事情是不可能重新复原的,只能向前推进。岛本,不管什么地方,两人能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两人从头开始!”
“初君,”岛本说,“能脱去衣服给我看看身体?”
“我脱?”
“嗯。你先脱,我先看你的luǒ体。不愿意?”
“哪里,既然你希望那样。”说着,我在炉前脱去衣服——防风衣、马球衫、牛仔裤、袜、T 恤、内裤。岛本让脱光的我双膝跪在地板上。我那儿硬硬地长长地勃起,使得我很不好意思。她从稍离开点儿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我的身体。而她连夹克都还没脱。
“只我脱光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我笑道。
“棒极了,初君!”说罢,岛本来到我身旁,用手指轻轻包拢我那儿,吻住我的嘴唇,随即摸我的胸。她花了很长很长时间舔我的rǔ头、抚摸中间的毛丛。她耳贴我的肚脐,将睾丸含在嘴里,继而吻遍我的全身,甚至脚底都吻了。看上去她简直在对时间本身爱不释手,在爱抚、吮吸、舔拭时间本身。
“你不脱衣服?”我问。
“等会儿。”她说,“我要这么好好看你的身体,好好舔好好摸。可要是我这就脱光,你不是要马上碰我的身体?不准碰你也按捺不住的吧,大概?”
“大概。”
“我可不想那样,不愿意匆匆忙忙的。毕竟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走到这一步。我要把你的身体一一看在眼里、摸在手里、舔在嘴里。要慢慢一个一个确认。不这么做完,我就前进不了。嗳,初君,就算我做的看上去不大正常,你也不要见怪。我是因为有必要这么做才做的。什么也别说,任我处置好了。”
“那倒无所谓,随你怎么样。只是给你这么眼盯盯地看起来,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说。
“可你不是我的么?”
“那是。”
“那不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的确是的。”我说,“肯定是还不习惯吧。”
“再忍耐一小会儿。这么做是我多少年来的一个梦。”岛本说。
“这么看我的身体是你的梦?你穿着衣服又看又摸我的luǒ体?”
“是啊。”她说,“很早以前我就想象你的身体,想象你的luǒ体到底什么样——小jījī长的什么形状,能有多硬,能变多大。”
“为什么想这个呢?”
“为什么?”她说,“你为什么问这个呢?我不是说了我爱你么?想自己喜欢的男人的luǒ体有什么不可以?你就没想过我的luǒ体?”
“想来着。”
“想着我luǒ体自慰的时候不曾有过?”
“我想有过,初中高中那阵子。”说罢,我又补充一句:“啊,不光那阵子,前不久还做来着。”
“我也一样,也想象过你的luǒ体。女人也不是不做那种事的。”
我再次抱过她慢慢接吻。她的舌头伸进我口中。
“爱你,岛本。”我说。
“爱你,初君。”岛本说,“除了你一个,我也没有爱过的人。嗯,再看一会儿你的身体可好?”
“好好。”我说。
她用手心轻轻包拢我的yīnjīng和睾丸。“真棒,”她说,“恨不得一口咬掉。”
“咬掉可就麻烦了。”
“就是想咬。”说着,她像测量似的把睾丸久久托在手心一动不动,不胜珍爱地慢慢舔吸我那儿,之后看着我说:“嗳,一开始能随便让我怎么做?让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随你,随便你怎么样。”我说,“只要不真的咬掉,怎么样都无所谓。”
“有点不太正常,别介意。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好意思。”
“什么都不说。”
她让我跪在地板上,左手搂我的腰,穿着连衣裙一只手脱掉长筒袜,拉下三角裤。然后右手拿我的yīnjīng和睾丸用舌头舔着,将自己的手伸到裙子里面,一边吸我那儿,一边让手缓缓动来动去。
我什么也不说。她有她的做法。我看着她的唇、舌和伸进裙内的手的徐缓动作,同时不由想起在保龄球馆停车场那辆租用小汽车中变得僵挺而面色苍白的岛本。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她瞳仁深处窥见的东西——那是地下冰河般硬邦邦冷冰冰黑乎乎的空间。那里惟有沉默,吸入所有声响而再不容其浮出的沉默。冻僵的空气不可能传递任何种类的声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