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耐基其人_[美]戴尔·卡耐基【完结】(70)

2019-03-10  作者|标签:[美]戴尔·卡耐基

  熟读科克罕的文法之后,林肯接着读吉朋的《罗马帝国衰亡史》,洛林 的《古史》,一册美国军人传,杰佛逊、克雷和威伯斯特的传记,以及汤姆。伯恩的《理性的时代》。

  这位与众不同的年轻人,身穿“蓝棉布外套、粗重的皮鞋和一件浅蓝色 的斜纹布马裤——全身的衣着都不搭调,而且裤脚空悬在外套下 3 英寸左右,却离袜子还有一两英寸远。”他在纽沙勒村里逛来逛去,看书、苦读、 作梦、说故事,人缘非常好,“所到之处必结jiāo一群朋友。”

  已故的亚伯特。毕佛瑞吉是著名的林肯研究家,在他所写的传记中,他 说:“林肯不仅是以机智、善心和学问吸引人,他那古怪的装束和少见的笨 拙姿态也成了他的注册商标,尽管裤子短得惹人发噱,没有多久,‘亚伯。林肯’就成了大家常挂在口头的名字了。”

  “林肯和贝利店铺”终于破产了。林肯一心啃书,贝利喝得烂醉,破产 是难免的。林肯没钱付餐费和住宿费,只得找些粗活来做:他替人砍灌木,耙gān草,筑围墙,剥玉米谷,到锯木厂做工,一度还当过铁匠。

  后来,他在曼塔。葛拉罕的协助下,埋头学习三角和对数,想要当测量 员,他赊帐买了一匹马和一副罗盘,又砍下一条葡萄藤当测链,就动身去镇上为人测量土地,每测量一块地收 3 角 7 分半的费用。

  此时鲁勒吉酒店也破产了,安妮到一位农夫家当烧饭女工。林肯马上在 同一处农场找到耕种的工作。晚上,他在厨房帮安妮擦洗好的盘子。只要能在她身边,他就快乐极了。后来他再也没有享受过那种狂喜和满足感。他去 世前不久,曾向一位朋友说,他在伊利诺州当赤足的农场工人比当白宫的主 人更快乐。

  然而好景不常,1835 年 8 月,安妮病了。起先只是感到非常疲倦而已, 仍然照常工作,可是,有一天早上,她竟无法下chuáng。她开始发烧,由纽沙勒请来的爱伦医生诊断她得了斑疹伤寒。她身体热得像火,两脚却冷冰冰的, 必须用热石头取暖。她一直嚷着要喝水,现代医学认为斑疹伤寒该用冰袋退烧,尽量多喝水,可惜当时爱伦医生不知道。

  可怕的几周缓慢地度过。最后,安妮累得连放在chuáng单上的小手都举不起 来。爱伦医生要她完全休息,不准接见访客,林肯也同样被阻隔在外。可是接下来的二三天,她一直喃喃念着林肯的名字,频频地呼唤他,于是家人特 地把林肯请来。林肯走进屋中,关起房门,走到chuáng边,和安妮默默对视,这一刻是他们最后一次相对而视了。

  第二天,安妮失去知觉,就此昏迷不醒,步向死亡。 安妮死后的数周是林肯一生中最伤心的日子,他吃不下,睡不着,远离人群,见了人也不言不语,目光凝视着远处,仿佛灵魂早已随着安妮而去, 只空留一副躯壳,完全失去了生存的意志,朋友们唯恐他会自杀,不但拿走他的小刀,并且小心防范他去跳河。

  安妮葬在 5 英里外的“协合公墓”,林肯每天徒步走到墓地里去陪伴她,有时候他独自在那儿待得太久了,关心他的朋友们不得不去劝他回来,如果 bào风雨来袭,林肯就泪痕满面地说,他不能让安妮的墓被狂风bào雨欺凌??

  有人看到东倒西歪的林肯在山嘉蒙河边漫无目的乱逛,口里喃喃念着一串不 连贯的字句,大家怕他jīng神会崩溃,于是,请来爱伦医生为他治疗,爱伦医生认为,林肯必须找点事情做,让工作转移他对安妮的思念。

  林肯有一位密友宝林。格林,就住在城北 1 英里的地方,他愿意负起监 护林肯的责任,他把林肯带回自己家中。那是一个很幽静的地方,屋后险崖林立,向西延伸,屋前是一片扁平的洼地,直直通往绿荫围绕的山嘉蒙河畔。 格林的太太南施叫林肯帮着gān活儿,砍柴、掘马铃薯、摘苹果、挤牛奶,甚至于她在纺纱的时候,也叫林肯帮着扯线,故意让林肯忙得团团转,没有空 闲的时间胡思乱想。

  日子在忙碌中飞逝,1837 年,也就是安妮去世的两年后,林肯对州议会 的一位同僚说:“别人以为我已经大致恢复,可以痛痛快快享受人生了,其实,在人后 我依旧沮丧,甚至到了不敢随身携带小刀的地步。”

  安妮的死使林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几乎成了全伊利诺州最忧郁的一个 人。

  日后与林肯合伙的荷恩顿律师说:“20 年间,林肯没有过一天快乐的日 子??他走路的样子,简直像忧郁就要从他身上淌下来似的。”

  从这时候开始,林肯对于描写悲哀和死亡诗篇的偏爱,几乎到了着魔的 程度。他常无语静坐几小时,一副没jīng打采,冥想出神的样子,然后突然念出“最后一片叶子”中的诗句:长满青苔的大理石 盖在红润润被他吻过的樱唇上; 他心爱的名字 多年前早已刻在

  墓碑上。

  安妮死后不久,“噢,人类何必骄傲呢?”这首死亡诗就成了林肯最心 爱的诗篇。他曾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念给自己听;也曾在伊利诺的乡村旅馆里念给别人听;在公开演讲时引述;对白宫的客人复述过;并抄下来送给朋 友,还说:“我愿意付出所有的财物,甚至不惜欠债,只求能写出这样的好诗。” 他最喜欢这首诗的最后两段:是啊!希望和灰心,欢乐和痛苦, 在阳光和雨水中jiāo织; 笑与泪,甜歌与挽歌, 仍相继而来,像后làng接前làng。 健康的红晕转成死亡的惨白,金色的沙龙变成棺木和尸衣 只在一眨眼,一吐纳之间—— 噢,人类何必骄傲呢?

  安妮。鲁勒吉埋骨的“协合公墓”是块安详的土地,它坐落在一个宁静 的农场中,三面被麦田包围,另外一面是牛羊觅食的蓝草牧场。现在,墓地里长满了灌木和藤蔓,很少有人会去参观。chūn天鹌鹑会来这里筑巢,偶尔会 有几声羊鸣鸽啼打破一片寂静。

  安妮。鲁勒吉安息了 50 余年之后。到了 1890 年,当地的一个殡葬业者 在 4 英里外的彼得堡建了个新公墓。当时彼得堡已经有一处美丽又宽敞的墓地,名叫“玫瑰山公墓”,所以新坟地滞销。殡葬业者为了打开销路,竟起 了把安妮的遗骨迁到新公墓的歹念。

  于是“在 1890 年 5 月 15 日左右”——本书是一字不改引用他的自白——他挖开坟墓。有位住在彼得堡的老太太是安妮。鲁勒吉的堂兄麦克葛拉 蒂。鲁勒吉的女儿。麦克葛拉蒂。鲁勒吉常常跟林肯一起下田工作,协助他测量土地,两人同吃同睡,非常清楚林肯对安妮的感情。

  某一个宁静的夏日huáng昏,老太太坐在门廊的摇椅上,告诉本书作者:“我 常听爸爸说,安妮死后,林肯时常走 5 英里路到安妮坟前,久久不归,爸爸担心会出事,就去接他回来??是的,安妮的坟墓被挖开时,爸跟那个殡葬 业者都在场,他说安妮尸骨无存,他们只发现从她衣服上掉下来的 4 粒珍珠 钮扣。

  于是殡葬业者挖出 4 粒珍珠钮扣和一些泥土,摆在彼得堡的“橡园新公 墓”中——宣扬说安妮。鲁勒吉就葬在那儿。现在,每到夏天那几个月,数以千计的香客赶到该地去凭吊所谓的芳冢;我亲眼看见他们对着 4 粒珍珠钮 扣低头垂泪,4 粒钮扣上方有一座美丽的花冈岩纪念碑,上面刻着艾德嘉。李。马斯特斯《汤匙河诗集》中的一首诗:微不足道又默默无闻的我 衍生出不朽音乐的旋律:“不存丝毫歹念,对全人类广施慈怀。” 恕道在芸芸众生之间流传 一张张写满仁慈的面容 闪烁着正义和真理的光芒。 安妮。鲁勒吉,埋骨于荒草之下,我生前蒙受亚伯拉罕。林肯热爱, 生虽不能同衾, 死别却使我俩的灵魂永远结合 噢,我亲爱的祖国,愿你永远繁荣, 从我胸前的大地上绽放出遍野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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