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良还是保持着客气,说道:“张处长,这边请。”
A被带进了一个厢房,这个厢房没什么摆设,一共三间房子。A被推搡着来到靠里的一间。一个眼睛细长、额角有道刀疤的男人正坐在窗边的桌子上,看到A走进来,歪着嘴笑了笑,从桌子上跳下来,此时身边的几个人已经围了上来。
徐行良冲这个男人gān笑了一声:“冯彪,一号楼的贵客,jiāo给你了。”
这个叫冯彪的男人也gān笑了一声:“老徐,辛苦了。每次抓人都是你亲自去,小弟总觉得过意不去啊。”
徐行良说:“呵呵,本来是我们二号楼的人,喏,你得了好处,别忘了请我喝酒。”
冯彪大大咧咧地说道:“老徐,还分什么你我呢?”
徐行良看了看A,对冯彪说:“这位毕竟以前是gān员,和不少人jiāo情不错,对他客气点。”
冯彪应了声,说道:“不会让他缺胳膊少腿的。”
徐行良这行人也就退出了房间。
冯彪看着A,眼珠子转了转,在A面前踱了几步,猛地把小眼睛也睁大了,喝道:“还威风凛凛嘛!来人,把衣服都扒了,送他进去!”
几个特务就七手八脚地拉扯着A的衣服。
A没有反抗,只是骂了声:“我自己脱!”毕竟A现在穿着的还是国民党的中校军服。他这一喊起了点作用。冯彪gān笑一声,说道:“解开他,让他自己脱吧。”
A静静地把自己的衣服都脱掉,放在一边。冯彪指了指A的下身,轻蔑地说道:“短裤也脱了!”
A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短裤脱掉了。他现在全身赤luǒ地站在这些特务的面前。
初chūn的天气,特别是山里,还是非常寒冷的,A逐渐感觉到了寒意,甚至感觉到了羞耻。只有他一个人赤luǒ着站在房间里,其他人看动物一样看着他,寒冷都无所谓,这种羞耻真的让人无法忍受。但A忍住了,他只是站立着,目不斜视,就当其他人不存在。
冯彪本来是想好好地羞rǔ一下A的,这里的规矩就是让你赤luǒ站立着,直到自尊被极大地羞rǔ。但是冯彪看到A这个样子,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并不简单。
冯彪冷哼了一句:“嘿嘿,果然是文官,细皮嫩肉的。看着结实得很嘛。”
A撇了撇嘴,也不说话。
A的身材的确是很好的,他身上没有丝毫的赘肉,笔直的身形,健硕的胸肌和六块腹肌,如果拿现代的话来说,是非常健美的。
冯彪又踱了几步,看到A面色如常,还隐隐透出些气势来,哼了哼,说道:“国民政府是宽大俘虏的,你到了这里就不要再有其他的心思,把你知道的趁早都说了,免受皮肉之苦。只要你说了,还有出去的机会,否则,嘿嘿,只怕你下半辈子都要在这里度过了。”
A撇了撇嘴,淡淡地说:“既然白山馆抓我来了,既然是白山馆的规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冯彪说道:“算你识相!来人,给他检查,每寸地方都给我摸透了!”
旁边的两个特务应了声,戴着白手套就来给A做身体检查。
这白山馆的检查是非常严密的。A的口腔,牙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检查了一遍,甚至包括A的肛门。白山馆的人为了防止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身上携带什么东西,也担心有毒丸、刀具之类的物品藏在身上或者埋在皮肤底下,所以才检查得如此仔细。
这些白山馆的特务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以防万一。当时的斗争形式恶劣,的确有很多的共产党员将重要情报、毒药、小刀等物品藏在自己的皮肤底下,以备不时之需。
应该说,白山馆的做法是很有道理的,而且也是有很多收获的。
但是A身上什么都没有。
的确,白山馆抓人都是非常秘密和迅速的,几乎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时间。这对一些人的确有效,但是对已经做好jīng心准备,自我bào露给对方的A来说,却并不管用。
A在听到特务靠近他的办公室的门口时,就已经将口袋里的一小包用牛皮纸紧紧包扎的拇指大小的纸团吞下肚中,这包东西,A带在身上已经好多天了,他就是等着特务来抓他的时候吞进肚子里。
好笑的是,A已经将这个纸团第三次吞了进去。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又不让敌人发现,A基本上一感觉到不对劲,就会把纸团吞进去。前两次都是军需处的下属紧急来汇报情况,而第三次,对了,是特务来抓他。
这个世界上,等着特务来抓的人,而且期待这些特务来抓自己的人,屈指可数。
三、比想象中更恶劣
张海峰的家离军需处并不远,他本来一直住在军需处的大院里。抗日胜利后,因为张海峰有功,分配了一个军需处不远处的小宅子。
宅子不大,三室一厅,其中有一间是个隔间,非常小。
这个隔间其实就是张海峰的密室,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张海峰的这个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外人看来,最多是些瓶瓶罐罐、书画艺术收藏品,甚至有些像个小作坊。
张海峰手中拿着几个jīng巧的小玩意儿,就着屋顶的灯光,一个一个地仔细看着。
一共有三样东西,一把小锯子,一个弯成特殊形状的钢丝,一把小刀。非常非常的小,而且都是可以折叠的。所以,张海峰把这三个小器具折叠起来以后,用细线捆在一起,也不过小手指粗细,半截拇指般长短。
张海峰又仔细地向一张柔软的牛皮纸上涂蜡,并在三个小器具上滴满蜡,用坚硬的橡皮裹住了三个小器具的前后端锋利处,再用牛皮纸紧紧地包裹起来。
最后包裹出来的东西,就是张海峰吞进肚子里的纸团,拇指粗细,半个拇指长短。非常的光滑,没有棱角,也不会被消化,这么大的东西,只需一两天的时间,就能排泄出来。
张海峰很清楚自己这样做的重要性。他必须携带一些工具进入白山馆,而把这些工具带进去最好的办法,张海峰认为就是吞进肚子里,再排泄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当时的特工用具。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些金属用具不是共产党制作的,而是国民党特工使用的东西。张海峰是军需处的副处长,要弄到这些东西并不困难。至于国民党还有没有其他的特工工具,张海峰并不知道,只有这些小的刀具是张海峰能够获得的,而且,张海峰认为,这些已经够了。
张海峰把这个纸团放在空中,尝试着吞咽了一下,然后他撇了撇嘴,笑了。将这个纸团放在自己的衣服内。
张海峰转过头,又拿起了一块沉重的砖头,仔细地端详起来。
在张海峰决定bào露自己身份的前一天,张海峰将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部移出,所有的纸张,张海峰在院子里烧毁了。张海峰看着那些燃烧的纸张发愣,他的视线好像已经来到了白山馆的上空。
A赤luǒ着站立在冯彪的面前,检查身体的几个特务冲着冯彪失望地摊了摊手。
冯彪点了点头,站在A面前盯着A看了看,突然就笑了,说道:“我说张处长啊,你也别怪我们故意为难你,实在是规矩就是这样。抓你进来之前我也看了你的资料,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你是共匪的特工。但是呢……”冯彪说到这里,脸色一变,猛地一记重拳就打在A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