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一个趔趄,退后两步,刚要站正,就已经被几个特务控制住。鲜血就顺着嘴角流出。
冯彪甩了甩手,这一拳将他的手打得生痛,骂道:“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家伙,看着道貌岸然的,威风凛凛啊?当白山馆是吃素的啊!”
A惨声喊道:“我是冤枉的!你们冤枉好人了!”
冯彪背过身去,揉了揉自己的手,低声骂道:“骨头还挺硬。”再转过身来,对几个特务吩咐道,“给他消毒,换上衣服。把泻药加猛一些,让他把肚子里的东西都拉出来!”
A听到冯彪此话,心中也是一震!
A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这里是一个袖珍澡堂的模样。一个特务把赤luǒ的A推到澡堂的中间。房顶有一个喷头正对着A的头顶,那特务对A骂道:“你最好老实点,赶紧的洗完澡!不好好洗,有你的苦头吃!”转过身去,和同行的另外两个特务站在一起。
此时,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发动机的轰鸣,A头顶的喷头咕噜咕噜喘了几下,一股冰冷刺骨又带着股药水气味的冰水哗地涌出来,直冲在A的身上。Aqiáng忍着这刺骨的冰冷,在特务的监视下,老实地给自己全身上下洗了个遍。这水里应该是加了消毒剂之类的药水,刺得皮肤又胀又痛。
A哆哆嗦嗦地拿过特务递过来的毛巾,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这才感觉稍微温暖了一些。
一个特务拍了拍A的肩膀,假惺惺地笑道:“不愧是见过市面的人,有不少像你一样刚进来的,又打又闹的,结果呢?嘿嘿,你算是最识相的了!”A嘴唇乌青,哆哆嗦嗦地说:“几位大哥,多谢了!多谢了!”
一个特务就开玩笑一般,捅了捅其他特务,说道:“怎么样,搞军需的文化人,嘴巴就是乖巧。”
被捅的特务冷冰冰地说:“平日里都是爷,能放下这个身段,算他脑子还有根筋。”
A就着他们的话说道:“几位大哥,能穿上衣服吗?”
A并不想惹麻烦,他只想能够顺利地保持体力进入到白山馆内部,这个时候不是玩qiáng硬的时间。
A在澡堂隔壁穿上了特务送上来的衣服,衣服半新不旧的,从内裤到外衣倒还齐全,就是有些单薄。衣服是灰扑扑的,背上有几条蓝色的横线。A穿上后,才算完全缓了过来,这种淋浴,A希望再也不要碰见了。
再次走进冯彪见到A的房间时,冯彪已经不见了,A脱下的衣服和其他的物品也都不见了。一个特务取出一个大印盒,抓着A的手,将他每个手指都蘸上印油,另一个特务取过来一份文件,示意A用每个手指均在这份文件的示意处按上手印。
A在按手印的时候,清楚地看到,这份文件头上署着:张海峰,男,任重山市军需调度处副处长,湖南长沙人士,yīn谋颠覆政府。后面盖着一个朱黑色的章,印着两个大字:侦破。
A没有多想,很顺从地按下了手印。
等A带着枷锁被特务领着走出这栋房子时,前方那扇极其沉重的铁门正在缓缓打开,A知道里面是白山馆的第二层院子。
这时,铁门上方的围墙上,冯彪探出脸来,冲着下面的特务喊道:“还挺快的嘛!”
A身边的特务冲着冯彪答应着:“冯头,他很老实。”
冯彪扫了A一眼,甩下一句话就沉下身去:“这样最好!”
A和特务们走进大铁门,A举目看了看,在视线范围内,这里和A掌握的白山馆建筑图一模一样。一共有四栋房子,都是两层小楼。这四栋房子并不像中国传统的大宅子那样和门平行布局,而是和大门垂直的,每栋之间并无联系,完全独立。
A走进大门所处的位置,刚好一边两栋房子。中间有条用石板铺设的路,刚好能通过一辆卡车。而在正前方,还有一道和刚才进来的那道铁门一模一样的铁门,只是在那铁门旁边,还有一扇小铁门,看得出是一个连接里外的警卫室。院子里的这四栋房子并不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是审讯室、医院、宿舍和办公楼,真正关押人的地方还在里面。
冯彪此时正从旁边的梯子上走下来,这个梯子就是通向第二层院子铁门上方的小平台。冯彪打量了一下A,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说道:“张处长,就算你是个识相的人,可你也太老实了吧,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挺高兴被关进来呢?不应该啊,这一年多来,我也见到不少共匪jian细了,你这不叫不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A心里微微一震,心想道:这白山馆的特务头子之一果然不简单。
A撇了撇嘴,轻声说:“我是相信我一定能出去。我是不是共匪,不用辩解什么。”冯彪哈哈笑了起来:“出去?哈哈,真有趣!真有趣!第一次听到!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理由出去!”冯彪又立即拉下脸来,他的笑容来得快去得也快,骂道:“老规矩,拉gān净后躺着进去!”
A知道这躺着进去大概就是要给他动刑。
A身边的特务也轰然一声应了,将A拉向右手边的一栋房子。
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冯彪,不要总是让人躺着进去嘛!我看张处长可以免了。”
所有人都一回头,从左手边走过来两个人,一个中等个头,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梳得溜滑,鼻子下方留着工整的胡须,穿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一支金笔别在上衣兜里;另外一个瘦高瘦高的,脸上颧骨突出,一双细长的眼睛半睁半闭,好像没睡醒似的,整个人似乎无jīng打采的,但是那双小眼睛微微一睁,却有一股子yín邪之气透出,穿着身军装,倒也工整。
冯彪的口气连忙出奇地客气起来:“孙馆长,张特勤长,你们怎么出来了,我还说把这个张海峰安排好了以后再请你们过来。”
那个中年人就是孙德亮孙馆长,瘦高个自然就是这里的特务总长张顺民。
孙德亮笑着摆了摆手,说:“我一直等着张海峰处长大驾光临呢!”说罢,也没有答理冯彪,径直走到A的面前,客气地抱了抱拳,和颜悦色地对A说:“张兄,可记得我孙德亮?”
A摇了摇头,说:“不是太记得,抱歉。”
孙德亮笑了笑,说道:“一年前正月十五,戴笠戴委员不是请大家聚了聚吗?我那时候刚来重山不久,那天晚上对张兄的文采很是钦佩啊!能那么快对上戴委员的对子的人,可不多噢!”
A低头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就在戴委员身边,只是没有留胡子。”
孙德亮拍了拍A的胳膊,说道:“张兄果然是好记性啊!一点就透。”
A撇了撇嘴,也不说话。
孙德亮身为白山馆的馆长,怎么对他显得和冯彪之类不太一样?孙德亮继续说道:“张兄,我知道你是从刀山滚过、血海里游过的,你为共匪服务了十年,兢兢业业、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怎么就一时糊涂了呢?张兄,以你的学识和胆识,党国必有重用啊!张兄,如果你知道什么,只要说了,就是立地成佛,回头是岸啊。党国对犯了错误的重要gān部,从来都是宽厚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