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进军说道:“总不能拉chuáng上吧。”
看守哼了一声,也不愿意再答理冯进军,转身走开了。
冯进军这才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他的面前,通道口都没有盖上。冯进军在看守手电筒的亮光即将照进来之时才钻了出来,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一屁股就坐在了马桶上,甚至连盖子都没有揭开。所以,冯进军只好缩成一团,掩住整个马桶,这样才能躲过看守的视线。
冯进军见看守走远,才赶忙起身,掩好了dòng口,飞速地回到了chuáng上。冯进军剧烈地喘着气,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
冯进军,总算没有犯错。
A听着外面的声音,将一张方桌拖到线槽底下,他站上方桌,整个脸都能贴上墙壁。没有其他的工具,但A有牙齿。A咬了咬最靠近电灯的线槽尾部,果然是铁管。尽管咬起来非常吃力,A的牙齿也很厉害,咬了十几口后,便将那钢管从铁制的灯座底部松脱了出来,隐隐地,已经能够看到电线了,A数了一数,竟然是四根电线。A用手将这钢管线槽还是插回了原处,并不着急现在就做什么。A把方桌归回原处,躺回了chuáng上。他很累,上午毒性发作后,他已经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了。就算A躺着,也并没有睡着,他数着窗外巡视的警卫发出的脚步声,量着自己的脉搏,用来计算每次巡视通过窗外的时间。
A入狱之前,就已经测量了自己各种情况下一分钟脉搏的次数,用来计算较为jīng确的时间。在正常情况下,A的脉搏一分钟刚好60次。
早晨,王玲雨很早就出现在A所在的病房门口,她从病房门上的监视窗中望了望,A还很老实地睡着,一动不动,抽搐也早就应该停止了。
王玲雨开了病房的门,悄悄走到A的身边。A沉沉地睡着,一点都没有醒来的意思。王玲雨打量着这个面孔棱角分明的男人,心中升腾出一种古怪的感情。王玲雨觉得这个叫张海峰的男人和白山馆所有的人都不太一样,这个张海峰冷静、自信,又有着一股子刚毅之气,是个十足的男人。哪怕A正安静地睡着,也如同希腊的英雄雕像一般雄性气息十足。王玲雨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特别在意这个男人。
王玲雨发了一会儿呆,才算醒过神来。她弯下身子,抽起A的手腕。A的脉搏清晰而有力,显然A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王玲雨把A的手腕放下,将脸靠近A的面孔,A的呼吸暖暖的,喷在王玲雨的脸上,又让王玲雨脸上微红。王玲雨只是试了试A的鼻息,便马上抬起身来。她正想走出病房,却听到A低声说道:“我好多了。”
王玲雨顿时脸上发烧,难道A刚才并没有睡着吗?王玲雨镇定了一下,换上一副冰冷的面孔,转过身说道:“你刚才没睡着?”
A轻声说道:“刚刚醒来。”
王玲雨噢了一声,说道:“看来你自己的药还有点效果嘛。”
A撑了撑身体,微微坐起来一些,说道:“这服药一共有四十二种变化,我对自己的身体还比较清楚,知道用哪一种变化。”
王玲雨说道:“四十二种变化?”
A说道:“我这种病每次发作的时候感受都有所不同,所以必须一一对应,才能起到效果。如果弄错了,可能弄巧成拙呢。”
王玲雨说道:“你这药方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A说道:“一个江湖郎中,治好我以后,把药方子给我,从此就再没有见过。”
王玲雨说道:“知道叫什么名字?或者记得长什么样子吗?”
A说道:“名字记不清了,就记得是个矮胖的人,却长了满脸的胡子。”
王玲雨和自己见过的那个中医陈大夫对比了一下,陈大夫身材高挑,和A所说的那江湖郎中天壤之别。王玲雨只好哦了一声,说道:“那你还要吃药吗?”
A说道:“今天中午只要再吃一剂,应该就没事了。”
王玲雨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依你的法子。”说完便要走出去,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转回头对A说道,“一会儿有人给你送点吃的来,你老老实实吃了,别耍什么花招。”
A的这番话,实际说到了王玲雨的心坎上。那孙德亮的女儿小芳每次癫痫发作的时候,尽管看着发病的症状都是一样,却每次清醒后都会讲述病状的感觉不同。王玲雨研究了A的药方一个晚上,本也是最担心这一味药是不是能够对付所有的病状,听A这么一说,才确定下来A的这一味药不能乱用。
三号楼的犯人进入放风广场不久,龅牙张那边便得到黑牙的人的传话,说黑牙想和龅牙张单独聊上几句。
龅牙张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黑牙,也一下摸不清黑牙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黑牙趁铁笼子外的警卫看守不太注意,向龅牙张使了个眼色。独自向远离三号楼的铁笼子一端走去。龅牙张自然不甘示弱,也好像没事人一样跟了过去。
黑牙见龅牙张跟过来,抓着铁网等着。龅牙张走到黑牙身边,也和黑牙一样抓着铁网,说道:“怎么?黑牙兄弟想和我单练?”
黑牙嘿嘿笑了声,说道:“咱兄弟俩的误会不是一两天了。”
龅牙张也嘿嘿笑道:“我说了,牛口案那事,和我绝无关系,兄弟不信我也没办法。”
黑牙说道:“暂不说这个,我们两个都是老鹰关进了jī窝,施展不得。张兄弟,我倒想再和你合作一次。”
龅牙张说道:“黑爷你有这个心思?不会是想使什么坏吧。”
黑牙嘿嘿笑道:“咱在这烂jī窝里斗了几个月了,谁得了好?让那帮看守们看笑话罢了。张兄弟,我真心问你一句,你想逃出去吗?”
龅牙张身子一震,但也马上镇定下来,沉沉地说道:“逃?黑爷你开玩笑吧。”
黑牙说道:“我黑牙敢这么说,就不是戏言。但需要用到你那边的一个人。”
龅牙张说道:“谁?”
黑牙说道:“关在你牢房里的那个二号楼的犯人。”
龅牙张gān笑一声:“黑爷你逃跑是假,打听那个叫刘明义的犯人是真吧?”
黑牙低声骂道:“奶奶的,你就这点操行?你说一句话,想不想逃?合不合作?”
七十、解开无字书
龅牙张瞪着黑牙的眼睛,脑子中电闪雷鸣,他何尝不想逃出白山馆。龅牙张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哼道:“信你!你说!”
黑牙转过身去,快速扫了一眼四周,手上一翻,从袖子里摸出那张草纸来。龅牙张识相,眨眼便收了去,龅牙张眼睛发亮,说道:“啥子?”
黑牙说道:“给你那个叫刘明义的,这玩意儿是天书,只有刘明义能解。若能解开纸上的谜,我们就一起逃出去。张兄弟,这不是儿戏,那刘明义若能解开,你不告诉我,我们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逃出去!”
龅牙张哼道:“晓得了,利害轻重,我分得清。那谢黑爷了,等我的信。”
这黑牙和龅牙张两个便如没事人一般分头走开了去,好像从来都不曾碰过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