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进军其实对自己的能力也是非常有自信,但从一开始,A就只让他担当望风的职责,他觉得自己有点委屈,而且A的越狱计划自始至终都没有和他完整地讲过。
冯进军内心中挣扎了无数次,下去看一眼,就看一眼!
终于,在看守巡视过后,冯进军扳起通道口的地板,快速地钻了下去。冯进军左右看了看,通道细长而看不到尽头。他只能按照自己平时看到的A行动的方向爬了过去,那个方向,就是一号楼天井的位置。
冯进军食言了,他从进入通道开始,就早已把只看一眼的承诺忘到了脑后。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爬到尽头,看看有什么。
冯进军来到了一号楼的天井中,他急促地喘着气,四下搜索着,便很快发现了A钻入进去的那个废弃的排水道。冯进军没有犹豫,便钻了进去。一直爬到了尽头,这里的光景让冯进军靠在石壁上激动不已。他将脑袋从dòng口伸出去,一股清凉的山风chuī来。这使冯进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试了试能不能将身子也钻出去,但那dòng口又矮又小,钻出半个肩膀以后便被卡住了。
冯进军看了看外面的岩壁,尽管是笔直的悬崖,但还是有不少可以抓手的地方。
冯进军的身材比A要瘦小得多,当他摸到如此多可以抓手的地方时,更加激动起来。他把自己的上衣脱掉,只剩下一件背心,玩了命地继续往外钻,换了七八个姿势,竟然真的钻了出去。
冯进军换了个身位,将身子反过来,抓住外面的岩壁,双脚一蹬,终于整个人都从dòng口钻了出来,如壁虎一样紧紧地贴着岩壁。山风比冯进军想象的更大,chuī得冯进军几乎把持不住。冯进军双手紧紧抠着石缝,他的手指非常有力量,慢慢地向下挪动着身子。他的内心狂热无比,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只想逃出去。
冯进军,一直就是一个攀岩的好手。他觉得自己能够从这里爬下去。而就当冯进军慢慢向下爬离dòng口时,他突然注意到A在外面岩壁上画的那个圆形,这显然是一个记号。冯进军愣了一下,一下子清醒过来,A对他说的话一句句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冯进军醒悟过来,A经历千难万险进入白山馆,是来救人的,如果我就这样走了,那A就失败了!我不能这样!我这是自私!我这是背叛!
冯进军哎呀一声,用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岩壁。双臂一弯,赶紧再向dòng口里钻去。
钻出去如果艰难,钻进去更是难了几倍。冯进军双脚没处使劲,几次都差点摔下山去。冯进军明白,如果他再不回去,就会被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冯进军骂道:“怎么钻不进去了!”
一号楼的看守们,此时正在准备着马上到来的例行巡视。
六十九、黑道合作
A猛地睁开眼睛,动了动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四周一片宁静,他所在的病房还是上次他腰部受伤时的那一个。A摸了摸自己的腰,自己的腰伤处也被王玲雨换了药,重新包扎过,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A伪装的癫痫病症已经消失了,那红牙棱和虫子爬爬混合起来的东西具有剧烈的毒性,发作时的症状和癫痫非常相似,如果稍加伪装,几乎就和孙德亮女儿小芳患上的那种极为稀奇的癫痫病一模一样。早在A计划整个越狱的过程中,A的直属上级王老板便去找到了那个陈大夫。所有伪装癫痫发作的方法,以及去毒的方法都是从陈大夫那里得知。
从白山馆建立初始,孙德亮可能是白山馆馆长的身份就已经被王老板掌握。而孙德亮此人深居简出,几乎不离白山馆半步,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一个身患严重癫痫症的女儿。孙德亮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但对他女儿小芳的病症却是非常的用心。尽管孙德亮为给女儿小芳寻医问药做得极其小心,但以重山市我党组建的情报网,要掌握这个消息还不是特别的困难。在刘明义没有被捕之前,王老板便盘算着如何利用孙德亮女儿小芳的事情,可并没有可以施展之处,直到A决定以身试险,进入白山馆后越狱,这条情报才充分地发挥起应有的关键作用。
A和王老板都能够确定,既然孙德亮来到了重庆,还带来了他那个患有癫痫的女儿,总有一天会找到陈大夫。这便是A突发癫痫的前因后果。
A光着脚走下chuáng来,他走到病房的铁窗边。这个铁窗非常坚固,里外两层,寻常方法根本是无法打开的。外面的警卫也在巡视着,探照灯也不时地扫进院子里,那A带进白山馆的小锯子也几乎没有可能,声音大,耗时长,更何况,A根本就不敢将那些小工具带进医护楼来。
A从窗口闪开,打量了一下这个病房。病房里用空空如也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只有几张铁架子chuáng和几张chuáng头的方桌,一点可以利用的东西都没有。A绕过chuáng头,闪到了病房的进门处,有一扇上下都有监视窗的木门看着并不牢靠,而木门外面一掌处,却有一道看着极为牢固的铁栅栏门。铁栅栏门的旁边墙上,有一根类似电灯拉线的绳子悬挂着,上面那个开关处,隐隐有一段电线槽,连入病房内。
而越过那铁栅栏门,还有一个警卫坐在不远处的桌椅后,看着无jīng打采,昏昏入睡。
A皱了皱眉,撇撇嘴。别看医护楼布局简单,但想不惊动那门外的警卫跑出去,简直是千难万难。那待在病房外面的警卫只需要吼一声,在第二层院子里巡视的二组人员便能补充过来,将你堵个正着。
A正看着那警卫的动静,便看到另一个警卫从医护楼的门口处冒了出来,走过去拍了拍桌子,那昏昏欲睡的警卫顿时清醒了起来,嘟囔了几句,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打着哈欠走了出去。那个刚来的警卫坐到座位上,左右看了看,便靠在椅子上继续值守起来。
A退了回来,他抬起头,沿着天花板的墙沿看了看,很快便发现了固定在墙顶的一盏罩着铁网的圆柱形电灯。一小段圆形的电线槽从墙中伸出,连在这盏电灯底部。只是,这线槽看上去,似乎是一根钢管。
冯进军终于从dòng口钻了进去,他近乎疯狂一样扯上衣服向回爬去。冯进军骂了自己千万遍,自己怎么一下子被冲昏了头脑呢,千万要赶上,被发现就糟糕了。冯进军此时才算是明白了A为什么自始至终不愿意让他下到地下,也不愿意告诉他太多信息的原因。因为这个白山馆中,除了A能够忍住不逃跑以外,几乎每个人看到逃跑的机会,都会变得发狂。
冯进军也是在最后一刻才醒悟过来,他现在脑海中只有后悔两字。
一号楼的看守们一间牢房一间牢房地巡视着,眼看马上就到达108牢房了,冯进军还在通道中拼命地爬着。
看守打着电筒,向108牢房中照去,冯进军的chuáng上没有人。
看守一惊,再仔细看了看,chuáng上的确没有人。看守顿时大吼起来:“冯进军!”
“在呢,在呢!”冯进军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
看守的手电筒向马桶处照去,果然看到冯进军缩成一团坐在马桶上。看守照着冯进军的脸,冯进军赶忙挡了一下,嚷嚷道:“长官,我拉屎!”
看守骂道:“大半夜的拉什么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