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天品三国_易中天【完结】(133)

2019-03-10  作者|标签:易中天

  记者:按照三国志的说法,刘备和关羽张飞是寝则同chuáng,恩若兄弟的,这三人寝则同chuáng时,他们的太太在哪里?

  易中天:那么首先前面,食则同器,寝则同chuáng,这是三国志的记载,把这个记载说出来不能说不对吧,对不对。然后后面那句话,不知道他们的太太在哪里?这是我的评论。你不能说讲史不能评论吧?

  记者:为什么要加这个尾巴呢?

  易中天:调侃。

  记者:调侃跟学术有关吗?

  易中天:当然可以调侃,学术的观点可以用各种方式来表述,调侃就是其中一种。

  记者:但是如果没有这些调侃呢?易老师的报告还会有那么多人去听吗?

  易中天:我估计恐怕没有。如果我也拿一本学术论文在那宣读的话,恐怕台下就走光了。

  《百家讲坛》录制现场:

  易中天:刘备好比一家投资公司的大老板,他决定进行投资,要买断某一个人才。诸葛亮呢,就像一个准备应聘行政执行官的,这样一个职业经理人。

  记者:这样的说法在易中天的书中比比皆是,很容易误导读者,把庸俗当有趣,把俗解当真相。

  易中天:这是观众提的意见还是学者提的意见?

  记者:这是原文,我们截下来的原文。

  易中天:如果是学者提的意见,我劝他回去读书,读《韩非子》,《韩非子》说的很清楚,君臣关系就是买卖关系,怎么卖什么呢?君主卖官爵,臣子卖智力。

  记者:你不觉得这样的比方把这种政治的意义就是庸俗化了吗?

  易中天:这怎么是庸俗化,这是政治的本质。

  记者:还有,他们认为易老师在讲课中间的那些用词不是妥,甚至流于粗俗。

  易中天:哪个?比方?

  记者:比方说,刘表之死,你跟观众说,见上帝去了。

  易中天:就是刘表不能见上帝,刘表只能见阎王,他们是不是这个意思。

  记者:这个得问他们自己。

  易中天:他的意思是说不能够见上帝,也不能说见阎王,只能说薨。这个问题我都看不懂,而且我很奇怪,怎么会有这种问题提出来。

  记者:比方说,诸葛亮是一个少年英才而且是一个帅哥。帅哥这个词,他们认为把诸葛亮想象成这样的形象有点贻笑大方。

  易中天:贻笑大方?原话是这样?读《三国志》没有?《三国志》怎么描述诸葛亮的?身长八尺,容貌甚伟。不叫帅哥叫什么?叫伟哥啊?

  《百家讲坛》录制现场:

  易中天:你司马懿侥幸地得到了很多地方,你贪得无厌又来打我。你来打就来打吧,我现在都准备好了。我现在街道已经打扫gān净,准备你来屯兵,我已经杀了羊,煮了酒,准备犒劳你的三军。你既然来了你就进城来嘛。司马懿这时候已经来到城下了,这哥们儿什么意思?邀请我上楼跟你一起卡拉OK,我上去卡拉,你把我OK了。我才不上这个当呢,撤。撤军了。

  记者:你会因为这些批评妥协吗?改变你的风格。

  易中天:第一基本观点不会改变,因为这是我这么多年思考的一个结果,除非他能指出我思考确实有误,所谓有误无非是逻辑起点错了。或者是逻辑过程错了。那我认为只要起点不错,推理过程也不错,就像我们穿衣服一样,我第一个扣子只要扣对了,然后顺着往下扣,我肯定这衣服是穿对了。那不会有问题。我不会改变。第二个讲法问题,我从来就是这么说话,所以让我改变说话方式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不愿意我也做不到,那么不喜欢我这种讲述方式的,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发动群众把我轰下去。他发再多的文章都没有用,他写再多的帖子都没有用,他在网上再嚷嚷都没有用。

  记者:那过去可能没这个可能,但是现在是不是有了这种可能性呢?

  易中天:如果有了可能,我自觉下台嘛。如果说观众说我们都不喜欢你这样讲。因为很简单,观众他可以用遥控器来投票。对不对。

  记者:那所有的批评都是没有道理的吗?

  易中天:其实呢,现在所谓批评,已经被媒体一锅煮了,一刀切了,实际上在我看的情况非常复杂。有各种各样的情况。但是确实其中有一些是经过了认真的思考,而且想到了一些重大的根本性的问题。

  记者:比方说?

  易中天:比方说,上海有一位编辑,他的署名叫老牛,老牛先生的批评就相当的有分量。因为他涉及到一个根本问题,他就讲到,他说我说曹操是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他说我发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社会是需要规范的,做人是要有顾忌和底线的,如果大家都去做真小人,没有任何规范,没有顾忌没有底线。对社会造成极大的危害。那么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很严肃的学术问题,而且带有根本性,因此我在整理完我的《品三国》的书稿以后,非常紧张的条件下,我用了一万四千字的篇幅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且我在这个回答当中,再三对他表示感谢和敬重。

  解说:厦门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是易中天名字前的一贯称谓,出名前的易中天,长期从事文学、美学等跨学科研究,可是到了快要退休的时候却上了电视。而且还讲起了不属于本专业的历史。一时间,关于易中天不务正业的说法也越来越多。

  记者:还有学者质疑,你把业变成了余,把余变成了业,你的本职工作是一个教师。

  易中天:对,我们学校呢,是这样一种管理方式。就是每个教师都有自己的额定工作量。只要你完成了额定工作量,那你就是一个至少就是一个合格的教师。

  记者:但是也由观众提供线报说,易老师在厦门大学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老师,他每周只有一次课。

  易中天:我每周上一次可是因为我把这一周的课,全部排课表的时候,集中在一天了。课程并不少,因为我们是要计算工作量的,你工作量不够你要下岗,那不可能的。

  记者:你告诉我说没有影响科研,也没有影响教学,但是你的名下现在没有研究生。

  易中天:那是因为我已经到点了嘛。按照我们国家的退休制度,我马上面临退休,我手头一点工作做完了我就退休了。然后就本应该去过一个退休老人的安逸生活,到居委会去报道,在社区的会所里面打打麻将。那么我不去打麻将,我去上上电视,不可以吗?犯了哪家的王法?

  记者:那我们很想知道一个真实的易老师,您是一个合格的教师吗?

  易中天:我随便举几个例子吧。第一个我上课的时候从来是最大的教师,而且人满为患,要提前抢座位。

  记者:《百家讲坛》之前呢?还是《百家讲坛》之后?

  易中天:历来如此。

  采访厦门大学副书记、副校长潘世墨

  潘世墨:他上课非常好的,学生很欢迎的。他们中文系有几个教师都是非常优秀的,他是其中之一。艺术学这个课程是跟美学、文学有关系的,还有哲学,不是简单的一门课,要把这样比较抽象的理论课讲得成功也不容易的。所以很多学生讲起他们最喜欢的老师,印象最深刻的老师,都得提到易教授,提到易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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