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联盟的时代,即将到来。
而且,这个时代也有三个代表,他们就是尧、舜、禹。
* * *
[50] huáng帝出场的描述,见《韩非子·十过》。
[51] 刘邦的话,见《史记·封禅书》。
[52] huáng帝号轩辕氏,是因为住轩辕丘,见《史记·五帝本纪》司马贞《索隐》引皇甫谧。
[53] 埃及和中美洲的马车,见夏鼐《中国文明的起源》。
[54] 炎huáng相距五百年,见《史记·五帝本纪》司马贞《索隐》引皇甫谧《帝王代纪》。
[55] 古者姓以表所生之族,氏以表所居之地,见马叙伦《说文解字六书疏证》卷二十四。
[56] 马叙伦称“姬姓疑盖本为牧jī之族”,见《读金器刻辞》卷下。
[57] 姬的甲骨文字形,是一名女子跪坐席上,面对一个疑似篦子或梳妆台的东西,见《古文字诂林》第九册所引于省吾、徐中舒;该女子正在理顺头发,或佩戴饰物,见《古文字诂林》第一册所引叶玉森、王献唐。
[58] 姬与婢通用或连用,见朱歧祥《殷墟甲骨文字通释稿》。
[59] “我姬氏出自天鼋”,见《国语·周语下》。
[60] huáng帝号称轩辕,是因为发明了轩冕,见《汉书·律历志下》:“始垂衣裳,有轩冕之服,故天下号曰轩辕氏。”
[61] huáng帝“垂衣裳而天下治”,见《易·系辞下》。
[62] 蚩尤号称“兵主”,在封禅大典中第三个被祭祀,见《史记·封禅书》。
[63] huáng帝以蚩尤像鼓舞士气,威慑敌人,见《史记正义》引《龙鱼河图》:“huáng帝遂画蚩尤形象以威天下,天下咸谓蚩尤不死,八方万邦皆为弭服。”
[64] 蚩尤是九黎族部落的酋长,见《史记正义》引孔安国注。
[65] 虫、它、蛇,古为一字,见罗振玉《增订殷墟书契考释》。蚩是“蛇咬脚”,见周策纵《说“尤”与蚩尤》、徐中舒《甲骨文字典》。
[66] 尤物与狐媚、虎威同,见陈独秀《小学识字教本》。
[67] 蚩尤的形象,见《太平御览》引《龙鱼河图》,任昉《述异记》。
[68] 关于huáng帝与蚩尤战争的四种说法,分别见《史记·五帝本纪》、《逸周书·尝麦解》、《山海经·大荒北经》、范文澜《中国通史》。
[69] 蚩尤请风伯雨师作大风雨,见《山海经·大荒北经》。指南车,见《太平御览》引《志林》。天遣玄女下授huáng帝兵信神符,制伏蚩尤,见《史记正义》引《龙鱼河图》。
[70] 蚩尤死后,身上的木枷化作枫林,见《山海经大荒南经》郭璞注。
[71] 战败后的继任蚩尤担任huáng帝的“总参谋长”,见《史记正义》引《龙鱼河图》:“帝因使之主兵,以制八方。”
[72] 蚩尤余部被称为“黎民”,见范文澜《中国通史》。
[73] 龙的形象早已出现,见gān振玮《龙纹图像的考古学依据》、陆思贤《神话考古》、王先胜《huáng帝部落的图腾是什么》。例证有:距今一万年的山西吉县柿子滩龙纹岩画,距今六七千年前的赵宝沟文化鸟首龙、鹿首鱼尾龙、猪首牛角龙,濮阳西水坡仰韶文化鳄鱼龙,红山文化综合了熊、马、蛇等形象的玉龙,内蒙古清水河出土庙底沟类型巨型鱼龙夯土雕像,四千多年前陶寺文化的蟠龙,二里头文化一首双身龙纹陶片。
滔天洪水中,中国历史第一个政权勃然崛起。
脉脉温情的禅让制背后,是杀机暗藏的惊天大案。
第六章
尧舜下课
真有尧舜吗
提起尧舜,许多人就两眼放光。
尧舜是中国历史上备受推崇的圣人和圣王。最好的时代叫“尧舜之世”,最好的帝王叫“尧舜之君”,最高的理想叫“人皆可为尧舜”。就连不信三皇五帝的毛泽东,也说“六亿神州尽舜尧”。
显然,这是世俗的上帝,道德的上帝,政治的上帝,统治阶级的上帝。
这样的上帝,从来就很可疑。[74]
尧舜也一样。他俩来历不明,形迹待考,身份不清。作为五帝的最后两位,尧舜是人?是神?半人半神?氏族部落?不知。但,前三皇,女娲是蛙,伏羲是蛇,炎帝是牛;后五帝,huáng帝可能是熊,颛顼半人半鱼,帝喾鸟头猴身。就连尧的司法部长皋陶,也是鸟嘴或马嘴;文化部长夔,则是独脚神牛。[75]这些都是牛鬼蛇神,或半人半shòu,怎么一到尧舜就一片人间烟火?
何况尧舜之后或同时,还有鲧和禹。鲧,其实是鱼;禹,则可能是虫,或蛇,甚至龙。[76]
好嘛!前则百shòu率舞,中则马牛同台,后则鱼龙并出,唯独夹在当中的尧和舜纯然是人,岂非咄咄怪事?而且,舜叫“姚重华”,尧叫“姬放勋”,像远古的人名吗?还有人说尧叫“伊祁放勋”,日本人呀?[77]
嘿嘿,就连名字,都像是编出来的。
事实上,孔子之前,根本就没人提到过尧舜。在最古老也最可靠的典籍《诗经》中,他俩连影子都没有。《尚书》虽然也古老,《尧典》和《舜典》却是赝品。真正开始说尧舜的,是《论语》、《墨子》和《孟子》。
这就很不合情理。
按照后世儒家包括司马迁的说法,夏商周三代的始祖,都曾是尧舜的臣属。夏的始祖禹是舜的接班人,商的始祖契(读如谢)是尧的民政部长,周的始祖弃(后稷)是尧的农业部长。也就是说,尧和舜,是夏商周三代的始祖的“老领导”。没有尧舜禹,就没有夏商周。
然而《诗经》当中,周人的作品《大雅》,鲁人的作品《鲁颂》,殷人或殷人后代宋人的作品《商颂》,却都只歌颂禹,不歌颂尧舜。难道殷、宋、周、鲁之人,都把老祖宗忘了?而且这两位老祖宗,从夏到商再到西周东周,一直无人问津,到chūn秋战国却大放异彩,难道是“出土文物”?
很有可能。
的确,尧和舜,如果完全子虚乌有,孔子就不会一讲再讲;如果当真功勋盖世,《诗经》就不会只字不提。因此事实也许是:尧舜曾经存在,但既没那么神,也没那么圣,根本不是后人说的那个样子。而且,因为并不伟大,所以《诗经》置若罔闻;由于毕竟存在,因此后人可以大做文章。
大做文章的原因,是chūn秋战国之际礼坏乐崩,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孔子他们要打鬼,必须借助钟馗;要推销自己的政治主张和政治理想,也只能战战兢兢地请出亡灵,托古改制,借尸还魂。尧和舜,弄不好就是他们从某个并不起眼的故纸堆里挖掘出来,再按照道德楷模的标准,包装上市的“创业板”。
可惜榜样的力量从来就很有限,造出来的也总归不是真家伙。我们读尧舜的传记,实在看不出他俩的伟大之处,只知道尧是很简朴的,舜是很孝悌的。尧过的日子,连门房都不如;舜的父亲和弟弟一再陷害谋杀他,他却以德报怨。[78]一个老劳模,一个受气包,怎么就成了神圣?
相反的故事倒是印象深刻。有个名叫壤父的八十岁老顽童就不客气地说: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尧帝对我有何功德?[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