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喜欢练剑是真,但是天下第一剑的名号对他是天大的负担,他早就受够了,这一次难得宋先生肯与他剑封华山,他还不赶紧把这个称号让出去吗?”祖菁笑嘻嘻地说。
“洛阳哥好不糊涂!”鱼韶听到这里,连连摇头,“他为了天下第一之名矢志奋斗半生,背负江湖子弟名不副实的责备十年之久,如今终于可以为自己正名,却要将近在咫尺的盛名拱手相让,真是傻的可以。”
“名利如浮云,小师叔心不在此,却又去争什么?”祖菁偏了偏头,无所谓地说。
鱼韶听到她的话,只感到浑身一震,仿佛自己忽然被关到了一扇无形的大门之外,一时之间进不了属于风洛阳和祖菁的世界。这令她芳心一阵慌乱:“想不到,她竟然是洛阳哥的知己。”
就在这时,一阵时轻时重的急促脚步声忽然从祖鱼二人的身后传来。“鱼当家,祖姑娘!”熟悉的呼唤声传入耳际,令她们不由得同时回头望去。
只见来路之上,本属离台的定昏剑客小染背上背着一个头颅低垂的彪形大汉,正跌跌撞撞地朝着祖菁和鱼韶二人所在方向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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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韶和祖菁同时凝目细看,顿时发现小染背上那个大汉乃是来自昆仑的剑客捷率。
“捷率兄弟!”鱼韶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一个箭步飞下华山山道,几个起跃落到小染的旁边,一把将她肩上的捷率扶下来,平放在山道边的青石之上,“出了什么事?”
“我在扬州镇恶堂伤势养好后,捷率大哥陪我出外走动,谁知却让我发现了离台留在扬州的联络暗号……”小染说到这里,剧烈地喘了口气。
这个时候,祖菁也已经来到他们身边,见到小染气力不支,脸色苍白,立刻一把攥住她的素手,运起天山三清真气,将一股清醇的内力输入小染的体内。
“呼,多谢祖姑娘……”感受到天山真气的清凉舒适,小染jīng神大振,抬头虚弱地一笑,“暗号是离台最高的猎杀符号——黑曼陀罗,所有联络信号都指向华山,我担心风公子有危险,于是央求捷率大哥放我去华山报警。捷率大哥执意要与我一同前来,于是我二人连夜启程,沿着离台暗号所指的方向,来到了华山脚下。谁知道正好让我们碰上jī鸣,日出,朝食,隅中四剑。这四人乃是离台最凶的四把剑,我和捷率大哥舍死力战,终于逃出了重围,捷率大哥为了掩护我连中三剑,我既要报信,又要找人医治于他,不得已,只能背他上华山寻找两位姑娘。”
小染虽然将接战的经过尽量简化,但是鱼韶和祖菁顿时能够想象出那是一场如何惊心动魄的激战。离台五剑同时出手,即使风洛阳和唐斗都吃了大亏。这一次虽然是离台四剑,但却武功更高,剑法更狠,小染和捷率能够逃出性命,实在是邀天之幸。
鱼韶连忙将捷率的身子扶正,撕开他的衣襟,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阿韶姐……现在怎么办?”祖菁江湖阅历尚浅,此刻骤逢激变,脑子里一片乱麻,不知如何是好,连忙求助于鱼韶。
“离台出击,不是冲着洛阳哥,而是冲着宋先生。洛阳哥曾说过,宋先生透露了离台刺杀唐斗的消息,以至于他们第一次暗杀失败。离台主人是要趁着华山比剑之机,要宋先生的性命。”鱼韶在此关键时刻,神思分毫不乱,立刻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捷率的伤是皮肉伤,我用乘风会的黑泽药配合点xué止血,可以稳定住他的伤势。但是他失血过多,需要我运功替回复元气,菁儿,你立刻去找洛阳哥和宋先生,必要时和他们一同御敌!”
“是,阿韶姐!”听到鱼韶的话,祖菁顿时有了主心骨,立刻抖手拔出长剑,奋力登援而去。
鱼韶回过头来,对小染道:“麻烦你到西岳庙前找到唐斗,让他立刻过来支援。”
“是!”小染用力一点头,深深望了昏迷不醒的捷率一眼,转头飞奔下山。
弥漫在舍身崖上的山霭一点点被qiáng风chuī散,五个人影从萦绕山间的轻雾中缓缓显出身形。
五人中间身形伟岸的一人一身灰衣,一双灰眼,头戴青灰色的斗笠,双手负在背后,冷冷瞪着此时惊怒jiāo集的风洛阳,却正是这些时日将整个江湖搅得风云色变的离台主人。在他周围,四个浑身黑衣的剑客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一柄jīng光四she的名剑,剑锋所指,莫非风洛阳的要害。距离离台主人最近的一名脸色苍白的剑客手中剑上隐现一丝血光,而他的双眼除了冰冷的杀气,还有烈火一般的激动和兴奋,仿佛一只渴望痛饮鲜血的野láng。
“离台之主?”风洛阳双眼锋寒毕露,嘴唇微微蠕动,闷声说道。
离台主人冷冷一笑,并不说话。
“宋先生是被你杀的?”风洛阳厉声问道。
离台主人仍然冷笑不答,只是朝身边的那个白面剑客微微一颌首。
那白面剑客立刻开口道:“宋无痕泄我离台机密,罪无可恕,已被我等合力斩杀。刺死他的正是我jī鸣剑客。”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号之时,一股鲜艳的红cháo猛然涌上的脸膛,双目jīng光四she,似乎宋无痕的死令他的生命升华到了巅峰之境。
风洛阳看了看离台主人的右手,发现他手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而jī鸣剑客的右肩上隐隐约约有一丝湿润的水光,似乎受了很重的剑伤。他在环目四顾,发现除了jī鸣之外,日出,朝食,隅中这些离台仅剩的刺客身上都有着轻重不一的伤痕。显然他们在突袭宋无痕之时,受到了南海神剑势不可挡的逆袭,人人都受了伤,连离台之主也不例外。
“你们联手刺杀了宋先生?”风洛阳的声音嘶哑低沉,宛如一只受了伤的雄狮。
“不错!”jī鸣剑客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似乎想要讽刺一下风洛阳的江湖道学,但是相比风洛阳嘶哑低沉的声音,他的语声脆弱而渺小,毫无相若的气势,仿佛jī鸣于猛虎之前,徒增滑稽。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神情微微一阵慌乱。
“在华山之巅!”风洛阳怒不可遏地厉声喝道,声如洪钟大吕,直撞人心,此音一出,jī鸣,日出,朝食,隅中四剑客无不被震得连退两步。华山是江湖上的朝圣之地,乃是仁人志士兴发之地,侠客先贤安魂之所,在这样一片神圣的土壤上行暗杀之事,这是公然亵渎整个中原江湖。思及宋无痕之前对自己的殷殷教诲,此刻风洛阳心中已经怒火中烧。
“华山于我,不过是行事之地,什么剑封华山,什么名扬天下,对我而言不过是连篇笑话。”离台之主冷冷望着风洛阳,“宋无痕坏我离台大事,他绝不能活过今日。”
“今日,嘿,今日!”风洛阳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今日,你们一行五人一个也别想生下华山!”
“好胆!”听到风洛阳放下的狠话,浑身黑衣,手握凤尾剑的隅中剑客顿时大喝一声,手头一颤,凤尾剑光华狂涌,卷起一片青白色的光cháo,对准风洛阳的头胸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