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最终只有四个人同意跟我走,其他人都选择离厂。
正合我意!
我打电话告诉陈老板,让他在我搬厂的那天来厂里搬走十台新机器,这样别人根本看不出来我是在收缩,会以为我只是在搬厂。
一个十足的假象。
绿叶当然不会明白我这些事,所以她好奇地问我为什么要搬厂,好好地走掉这么多工人。我告诉她说:“厂里没活了,留着这么多工人拿什么来养?”
绿叶说:“大勇哥你骗谁呢,我知道你永康有很多活,只是你懒得做了,我要打电话同你妈说去!”
跟绿叶永远也说不明白一件事。
一天晚上,我正打电话给我母亲,绿叶正好走过来,她说她也要同我母亲说话。我没同意,我怕她满嘴跑火车,所以匆匆挂断了电话。可绿叶不gān了,她说她想她妈妈,非得让我打个电话给我母亲,让我母亲喊她妈妈来接电话。我拗不过她,只好照办。
虽说绿叶是个缺心眼的人,但毕竟是家乡人,与我说着分毫不差的母语。有时累了,烦了,无助了,看到她时总能感觉有个亲人在身边,无形中自己就有了股力量,有了战胜困难的勇气。从这点上来说,我应当感谢绿叶。
绿叶同她妈妈聊天前,我就嘱咐她不要乱说话。开始绿叶同她妈妈聊得挺好的,说些不着边际的“家常”,说着说着就跑题了,蹦出一句:“妈,我同你说,大勇哥发大财了!”
害得我赶紧抢过手机来,“啪”的一声合上了。不用说,这条消息明天就会在我们村子里传播开来。平添一层压力啊,如果我过年挣不到钱,回家该在村民们面前出丑了不是?当然,这种压力是微不足道的,想时就有,不想就无。我的贫富终究与他们无关,不关他们的痛痒,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没钱时,有钱时,都会想到家人,这是自然而然的事。这次我没给母亲汇钱,我给金子汇去了三千元。这几年来,我明白自己没有尽到责任。以前是无能为力,现在状况好些了,该补的都得补上。
其实我并没有将厂子搬到上溪镇,那样太不方便了,我只是就近移了一下,两个村子相隔就几里地。忙了三个多月,突然空下来很不习惯,感觉心里少了些什么。我开始在想,这样下去不行,不能完全被动地“等运气”,我得想想辙,跳过“加工”这块临时的跳板。加工毕竟不是我长久想吃的饭,这碗饭可以吃,但不能长吃,否则会消磨掉我的斗志,乐于安稳。我还得折腾一下,趁年轻,再折腾个十几年没问题。
当时,钱对我而言已经不是很重要,我没什么地方急需用钱,我的钱就是用来供我折腾的,从这点上来说没压力,也是非常好的一个条件。有没有来自家庭方面的压力、对钱的自主权有多大,对于大多数创业者来说都是个问题。我在这方面特别自由。
第三十一章 留意商机,寻找新的突破口
夏秋之际,加工的活还在做,但没有什么钱可赚,就是养着几个工人。主要的活就是骆老板那里的,陈老板那里除了那个大活基本上没活再过来做。大单是很讲运气的,加上天气热,各行业大都出现淡季是正常的,所以我一点儿都不怀疑陈老板,他是真正没活需要我来加工了。几个熟练工做的产品基本上也不用怎么品检了,大家处久了,都当是朋友一样相处,也不会有意地去做次品充良品。
那段时间我很闲,闲来没事就去网吧上网,聊聊QQ,发发帖子。除此之外我还留意各种商机,想找到新的创业突破口,想了几个项目都因不熟悉PASS了。那时我想得最多的就是外贸这块,感觉这是块肥肉,油水很足,就是无从下手,摸不着头绪。
有一天,一个小伙子到我加工厂来找他表弟,这人姓什么我都忘了,他表弟在我那里gān活。当天我也没留意什么,后来才听工人说他的表哥在台湾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我顿时有种失之jiāo臂的难受。我对那个工人说,我要请他和他表哥吃饭。这家伙一听说有饭吃就来劲了,赶紧联系上了他的表哥。
一个周末,我们仨就聚在了一起喝酒。我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探听到外贸公司是如何经营的,最主要的是打听这些外贸公司是如何找到客户的。
在义乌,我不止遇到一家两家这样的工厂,老板就是外贸员出身,先自己在工厂或是在外贸公司gān,然后有了关系好的客人之后就把客人带出来自己gān了。有了客人就有了订单。那时的互联网还没现在这么发达,价格也没这么透明,国外从事外贸的客人远远没有现在多。现在互联网太发达了,欧美一个小小的便利店都知道通过网络找到中国的工厂直接采购商品。所以,那时有客人还是大客户,国外专业的外贸公司,订单量普遍比现在大得多。几单下来,单gān的外贸员就完成了原始资金的积累,有了原始资金就不满足中介的利润了,自己开始动手办厂。一两百人的工厂就服务一两个客人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一点儿神话色彩都没有。若是硬bī着自己有疑问,那只能说明你真没见过,或者说是心里不平衡,不相信有人赚钱就是这么容易。
这顿饭我花钱不多,但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外贸公司的经营模式有点儿专业,当时我还不怎么听得懂,只是有了个模糊的概念:询盘——报价——打样——下单——跟单——验货——报关……对于外贸公司找客人的途径我倒是记住了:一是参展,去国外、香港、广jiāo会、义博会等各类jiāo易会上去参展,以这种方式达到结jiāo客人、取得订单的目的;另一个是互联网上找客人。
情况摸了个大概,但对我来说门槛太高了,根本够不着。唯一可行的就是在互联网这块儿碰碰运气,反正先不用投资,当是出点儿上网费学习学习。当我摸索着找到国内几家互联网外贸平台时才真正傻眼了,自己的英文水平太臭,根本无法动手。后来和一个网友聊天时,他告诉我有个软件叫“金山快译”很好用,英文水平不好的人可以借助它。这下我茅塞顿开,感觉前途一片光明。其实,当时这“光明”也是盲目的光明,有点儿异想天开了,世上之事哪有这么简单?
我没事就在网吧里用蹩脚的英文尝试着给客人发E—mail,想当然地给客人发报价清单,结果当然是石沉大海。尽管这样,我也不灰心,权当是玩玩了,反正自己成天都在网吧里混,总比玩“红警”玩“传奇”qiáng呀。
我这边在网吧里优哉游哉,那边绿叶在厂里优哉游哉。
一天晚上,我从网吧里回厂后去敲绿叶的房门,我是问她把我洗的衣服放哪了,结果房里没人。我就去敲那几个男工的房门,想问问绿叶去哪了,结果绿叶从里面开了门。我把头探进去看看,房间里只有一个男工,另外几个不在。我下意识就感觉这绿叶又耐不住寂寞了,于是把绿叶拉到了我的房间。
关上房门,我问绿叶与那男工在房间里gān什么。绿叶说:“什么也没gān,只是聊天呀。”
我说:“聊天用得着关房门吗?还关得严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