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桂陵城内白芊红派的鬼谷jian细,正不断地在城内掀起一波波惊涛骇làng;桂陵城外的儒家弟子刘毕,也带领了儒家弟子共六十四人组成的八佾剑阵,在白芊红返秦军大营的必经之处埋伏。八佾剑阵一旦发动便如海cháo拍岸,几可说是毫无破绽,眼看著白芊红即将香消玉殒……
桂陵城内鬼谷jian细,桂陵城外八佾剑阵;月圆之夜一笑倾城,三月之约鹿死谁手?
第一章 一种相思
秦国大军于濮阳城中集结了当,夏姬白芊红便即下令渡河向桂陵进发。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桂陵城包围得水泄不通。秦军压境后,屡屡向城中各路好汉索战,几次不算太大的战役连番打将下来,桂陵城在墨家钜子路枕làng的策划与指挥下,从外观上看来护城墙是变得有些残破,却仍算得上是固若金汤。
此时设在桂陵城外不远处,秦军的帅帐之中,白芊红的心里颇感烦躁,连带着口中词句也透着老大不耐,三番两次的指责自己的贴身丫鬟绿袖服侍不周。打小就跟在白芊红身边的丫鬟绿袖,对小姐的指责丝毫不以为忤,反以为是自紫语走后自己侍奉小姐不周,而加倍的用心奉承。但白芊红之所以在帅帐中气得跺脚,倒不是因为打从包围桂陵这两个月来,她手下的军士已在护城墙下折损了三、四千余人之多,更与绿袖毫无瓜葛,而是因为她着实不满意这批刚由秦军供奉上来的新衣裳。
白芊红忿忿地将手中不知是试穿到第几件的新衣裳给摔到了地上,口中骂道:“哼!这栋地也配给我白芊红穿?”丫鬟绿袖从没见过小姐这种沉不住气的模样。实则在绿袖眼中看来,地上每一件被小姐嫌弃到一文不值的衣裳,都是出自于高手匠人的jīng心之作。绿袖心中虽这么想,口中却说:“小姐别急,箱子里头还有一件哪。”说罢便将压箱底的一件新衣裳,细细抖了开来,却是一件淡紫底的双白鱼织锦缎袍。白芊红闭着眼睛、赌气似的任由绿袖帮自己更衣。绿袖轻轻将锦带束在了白芊红柔若无骨的腰间,又左顾右盼的检查了好久,开口赞叹道:“好了。小姐!你看起来真美。”
白芊红睁开双眼,仔细观察映在这面特地为自己运来的大铜镜上面的影像。只见她穿惯了的淡紫色袍子上用银线绣着一大一小两条白色鲤鱼,大的那条绣的是鲤跃龙渊之态,从左边的袖口直直往上延伸到襟间,本来服服帖帖的鱼儿在抬手之间似窜似飞;小的那条白鱼儿却藏在右下方的袍角褶缝处,随着镜中美人的莲步轻移若隐若现,端也是仪态万千,连白芊红自己都看得出了神。绿袖眼见小姐终于满意,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赶忙又为白芊红梳妆起来,好使得小姐不致误了时辰。绿袖一边为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小姐插上缀有八颗晶莹剔透白玉珠子的金步摇,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称赞着。但绿袖说的话,白芊红却一句也没听见。因为她的满腔心思此时早已飞到了八百里外,只想着,“如此一来,那人绝不能不注意到我了吧?”
当绿袖觉得小姐已经美的不能再美了,白芊红这才走出帅帐。哪知她没走两步却掉头回来,绿袖奇道:“小姐,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没什么。”白芊红冷冷地吩咐道:“去,拿我的双刀来。”绿袖闻言赶忙将挂在帐内的一对闭血鸳鸯刀给取了下来,轻轻地插在了白芊红腰间的锦带之上。“小姐”,绿袖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不是只在大营内见人吗?gān嘛要带刀去?”白芊红没有理会她,只自顾自地转身信步而去。
一路上白芊红用鄙夷的目光瞧着路上那些瞪大了眼睛看她的人。在她心中这些人都是贩夫走卒,个个俗不可耐,只有她夏姬白芊红是一等一的上上之人。也因为这样,白芊红更无法忍耐竟然有人敢以对待一个凡人的态度,来看待自己。临出帅帐之际,白芊红心中已下了决定,“这次他若再不注意我,那……那我就杀了她。”
白芊红穿过层层营帐,来至大营内特地为她留下的一处树林之前。这里的大树林木为了防止有人设伏,早在秦军来此扎营之前几被砍伐殆尽。只有这处树林,在白芊红“不愿见不着一花一木”的要求之下被保留了下来。白芊红对驻守在林前的鬼谷弟子,微微颔首示意,问道:“卫大人呢?他来了没有。”那鬼谷弟子见白芊红温言询问自己,突然觉得自己能活在这世间一遭,已不枉了,赶忙回道:“是!卫大人已奉命,在林内等候了。”
树林内清风拂面,除开叶声沙沙之外更无它声,相较于大营中的万头攒动,不知好上千万倍。为此,卫庄虽在此等了一刻多钟,却丝毫不急。如今他见白芊红沿着林中小径缓步走近,便拱手为礼道:“白姑娘。”
“卫大人。”白芊红站定在卫庄身前,微笑回礼,“此番又要辛苦卫大人跑一趟桂陵城了。”白芊红一面说话,一面仔细观察眼前这个男子打量自己的模样,但卫庄眼中的神情却再一次让她失望了。白芊红忍住心中怒气,尽可能的冷静道:“三番两次相劳卫庄大人辛苦。只是这包东西,刚从鬼谷送到,还请卫大人再入城一趟,务必将这物件转jiāo到紫语手上。”
卫庄瞧着白芊红放在自己手心上头的小布囊,虽不知囊中装着何物,但白芊红既然肯在攻齐之前,还千里迢迢的将他从咸阳运来,自然是至关紧要的物事了。卫庄谨慎的将布囊揣进怀中,口中说道:“清白姑娘放心,这几天我相机行事送进去便是。姑娘若没有别的吩咐,在下这就告辞了。”白芊红见卫庄这么快便想离开自己身边,紧紧地抿住了双唇,好一阵子才从唇齿间挤出一句,“嗯,你走吧。”
卫庄略一颔首,转身抬步便行。但走不出四、五步,便觉脑后有劲风袭来,卫庄是何等样人?立时便知有人对自己出手。那人刀未至、刀风先到,闻起来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又带着点芍药花的香气。卫庄便知对自己下手的不是别人,正是鬼谷夏姬。
卫庄转身闪避,回头看时,果见白芊红双手提着一对闭血鸳鸯刀。那刀薄如蝉翼、状似新月,右手除了刀身特薄之外并无特出之处,那左手刀却忒地短小,不过一指来长,就算削中人身要害,也很难想像能给敌人带来什么致命性的伤害。白芊红一刀不中,下手更不容情,转眼间二刀又至。一套家传闭血刀法,白芊红使来淋漓尽致,只见她淡紫色锦袍在空中翩翩起舞,只是伴随着美人起舞的不是音乐,而是薄如蝉翼的刀身划破空气的嗡嗡鸣声。
“姑娘为何动手?”卫庄边闪边问,“为何要只我于死地?”
白芊红并不停手,刷刷又是两刀过去,“你怎么不还手?拔剑啊!”
卫庄纵身后跃又闪过三招,“我不打女人的。”
“怎么?你瞧不起女人吗?”
“不!”卫庄用剑鞘格住了即将划破自己双眼的鸳鸯刀。“那你就动手啊!”说到这里,白芊红一套闭血刀法将将使完,也就是说对方只闪不打,相让了自己一套刀法的时间,若在平日白芊红早已罢手,此时却耍起无赖,死缠不休。